苗疆。
这是约定成俗,对一些地区的总称,并非单独指一个地方。
从湘西腊尔山,到黔东南雷公山、月亮山等两大片苗人聚集地都是苗疆。
这次苗乱以香炉山为中心,波及永顺、保靖、辰州、铜仁、思州等地。
陈昕单人一骑独自从京城出发,沿着官道一路南下,快马加鞭,穿越黄河,再过禹州、南阳、襄阳、荆州、常德,辰州,终于抵达香炉山附近的铜仁府。
这一路上都是朝廷的馆驿,陈昕好马换得不停,第七天才堪堪赶到。
期间他也简单看了苗疆三名银令的资料。
马浔,许珞华和侯世唯。
这三人都和苗民有联系。
侯世唯,不用多说,他本来就是五毒教出身,还是灵蛇使的弟子。
许珞华,这人出生于铜仁府,是苗人和汉人混血,后随父迁居京城,加入神衣卫。
马浔,常年镇守苗疆,参与过多次镇压苗民起事,但娶了一个苗民妻子,两人关系极好,如胶似漆。
看着这些资料,陈昕揉了揉脑袋,有些头疼。
……
铜仁府城。
锦江横流穿城而过。
码头,一颗遮阴的老树之下有处茶摊。
几条木桌木椅,一小缸粗茶,五六只粗瓷大碗。
年轻摊主无所事事的看着远方,身着短褐的脚夫们不断的将货物搬运往船上。
干完这些重体力活的脚夫们是不可能有闲心来茶摊喝上一碗茶水的。
所以这茶摊空荡荡的,根本没有客人。
“一碗细茶。”
一個沉厚的男声响起,四大枚铜板被放到桌子上。
年轻摊主本来怡然自得,被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道:“来了来了。”
年轻摊主一阵手忙脚乱的倒茶,完全对不起他旁边用木板写着的百年茶摊四个大字。
陈昕眉头一挑,不是,你怎么还真倒上茶了?
啪。
轻轻一响,一块金令敲了下木桌,又被迅速收回。
年轻摊主神色一震,这是……虬龙纹令!
他坚持着,颤抖将一碗粗茶摆到桌上,然后才道:“捕风密探孙秋桐,见过代金令大人。”
“叛乱的具体情况怎么样?”陈昕没有喝茶,开门见山问道。
孙秋桐平复慌乱的心情,展现捕风密探的素养,将他们铜仁捕风打探到情报娓娓道来,条理清晰。
一切都是因为一次异常的腊尔山区大旱,河水干涸,土地龟裂,当地官府横征暴敛,土司压迫有加,最终致使千里苗疆民怨沸腾,引起叛乱。
这次叛乱的首领名叫龙求儿,出自苗人大部族,自立苗王,号令群苗,身边还聚集了出身于九黎寨、十二峒、万毒窟的苗人高手,他们以香炉山为据点,席卷周边各州和府城。
若是以往,九黎寨、十二峒、万毒窟等门派不会放任他们的弟子在明面上参与到叛乱之中,只允许暗地里的支持。
这是苗疆门派和朝廷私下的默契。
如今默契被打破,这些苗疆门派的想法是什么的就不好说了,骆紫金才会说他们态度暧昧。
龙求儿的叛乱闹了一段时间后朝廷调集湘贵官军围剿,他便率领苗民躲入香炉山的城寨中。
集一众蛊师的力量,用蛊术御使毒虫毒蛇,招来毒蜂毒蝶,配合香炉山险峻地形,形成一道难以突破的防线,官军士兵若想要强冲,只怕从还没到山上就要毒发身亡。
孙秋桐道:“不过总督大人已经有了破解之策。”
陈昕微微点头,平叛是张岳的事情,他有办法便好,自己的主要目标还是抓内鬼,于是沉声道:“机关鸢密报,有银令暗通曲款,是怎么一回事?”
由于陈昕展示过代金令的牌子,孙秋桐知道他是来自京城负责调查的神衣卫,于是没有隐瞒,说道:
“我们铜仁府捕风主要负责盯住腊尔山山区,有一位兄弟修炼秘术,嗅觉敏锐,可辩百味,有一次他偶然在三名银令身上闻到菱花花香。”
苗人蛊术诡异,各种奇特的蛊虫层出不穷,捕风密探要监视他们,打听情报尤为不容易,寻常手段在苗人面前根本不起作用。
为此,铜仁府捕风不得不转而追求其他方法监视腊尔山山区,比如,同样掌握蛊术,或者学习各类古怪的秘术。
陈昕还是举着茶碗喝了一口,问道:“花香?”
孙秋桐表情严肃:“这是一种只有在香炉山才存在的菱花的花香,两个时辰就会消散。”
也就是说,两个时辰前,三个银令中有一人去过香炉山。
陈昕:“三人身上都闻到了,会不会是陷害?”
孙秋桐摇头:“不。当时的花香非常淡,三个银令站在一起,无法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