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妈和舅舅对视一眼,招呼孩子们纷纷落座。
舅舅家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姨妈家也有两个孩子,也是一男一女。
四个年轻人都比肖迎春大,都拿工资了。
外公这边的人都觉得只有肖迎春妈妈没有生儿子,多少有些轻视。
这也是肖迎春妈妈付出得明明最多,却总被他们认为“应该”的原因之一。
他们认为:肖迎春是注定要嫁出去的姑娘,父母不必给她留许多钱。
不如多支持娘家的人。
姨妈显然等不到吃完饭再说,竟主动道:“迎春,事情要不还是先说清楚?免得我心里不踏实。”
肖迎春看她一脸志得意满的样子,心里突然觉得好笑:自己也不是浪费不起一桌子饭菜的人。
既然她非要急,那就现场说吧。
于是肖迎春笑着点头:“那行,姨妈你看,要不你先说说情况?”
葛春玉一挑眉毛:“也行。”
“之前小妹走了,我想着他们超市就这么关了可惜,所以就说去帮忙看铺子,谁知道一年下来,一分钱没赚,还赔了!”
“事情是我自己找上去的,我也不叫迎春给我开工资了,但是我亏出去的货款,迎春你不能再叫我填了。”
“老弟、弟媳妇、爸妈,你们说是不是?”
随着葛春玉说完,大家都神色古怪起来,纷纷看向肖迎春。
肖迎春一脸笑模样,仿佛刚才的话没有丝毫让她生气的地方。
“姨妈说完了,那现在我补充一下。”
“当初我就说了,那铺子我不想开了,没人守,是姨妈主动说,她愿意开,自负盈亏。”
“我交给姨妈的时候,盘了账,超市里面的东西也点了数的,外面没有欠一分钱的货款。”
“我和姨妈签了合同,这一年姨妈赚了亏了,都是姨妈的事情。姨妈当时签了字的。”
“但是前些日子我回来接手了超市以后,姨妈说没赚到钱,叫我开工资,不开工资就不做了。”
“这没道理。况且我在外面拿不回工资才回来的,我哪里有钱给姨妈开工资?”
“姨妈说算了,她也就走了。当时盘了超市里的东西,但是没盘账。”
“超市比之前姨妈接手的时候少了两万来块钱的货,我没计较。”
“但是前几天,突然有几个从前没跟我合作过的新批发商找上门来要债。”
“他们说:我迎春小卖部过去一年从他们那里赊欠了加起来十二万多的货没给钱。他们让我给钱。”
“我跟他们没打过交道,我也没从他们那里要过东西,所以我不认账,让他们谁欠的找谁去。”
“所以他们找到了姨妈。并且听说是去法院起诉了姨妈。”
“姨妈,是这样吗?”
肖迎春这些话是笑着说的,说的时候不急不缓,声音也稳定,像是聊家常一样。
舅舅舅妈的脸色变了:这事情他们事先不知道!
如果早知道,他们今晚不会来。
外公外婆的神色也变了:他们听说过一点,但也只听葛春玉说过,并没有听过肖迎春的版本。
葛春玉嘴里的版本颠倒是非,简直受尽了委屈。
外公外婆还觉得大女儿吃亏了。
可肖迎春这边一说,大家才知道事情并非是这样。
葛春玉的脸色不好看起来:“我是赊账了,可还不上那不是因为没赚到钱吗?如果能还上,我肯定早就还了啊!”
肖迎春依旧不紧不慢:“您拿的那十几万的货,就算按照批发价卖出去,也不可能还不上人家的钱,除非你都丢进了渭水河!”
“但是我想姨妈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葛春玉急了:“难道我不要工资的吗?我一天从早守到晚,算一万块钱一个月,也不算多吧?”
肖迎春笑了:“所以姨妈你并不是还不上人家的货款,而是觉得我应该一万块钱一个月请你在那里守那个几十平的小卖部。”
“我不肯给你工资,所以你就自己从供货商那里拿了十几万的货,抵了一年的工资,是这样吗?”
葛春玉:“是又怎么样?”
肖迎春没接话,只是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葛春玉也尴尬,她看着神色复杂的爹娘和弟弟弟妹,还有一对震惊到瞠目结舌的外甥和外甥女。
葛春玉的一对儿女和男人却都低下头装死,显然他们是知道这件事的,并且从是非观来说,也知道自家老婆(妈妈)不占理。
但是谁占便宜谁装傻,所以他们不说话。
肖迎春看向外公外婆和舅舅舅妈:“昨天晚上姨妈说要我还这个钱,我觉得没道理让我来还,姨妈就很委屈。”
“所以我想了想,今晚将长辈们都请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