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操心?
陆子宴掀开车帘上来时,就见到她满是愁云惨雾的脸,他轻咳了声,笑问:“在想什么?”
谢晚凝暼他一眼,挑挑拣拣将心里的担忧道出,末了,她道:“前世我死后,我阿爹阿娘…如何了?”
自从得知他也觉醒前世记忆,这么久以来,她最想问的就是这个。
这几天,他们两人相处还算融洽,在她强烈要求下,他没再上过她的榻,也不会再动辄亲吻她,面对面坐着,能心平气和的交谈,她不再浑身带刺。
他们就像一对生过嫌隙后冰释前嫌的情人,彼此熟悉,却又隐隐带着几分不自在。
维持所谓的心平气和,都是因为他们都默契的没有提及惨烈的前事。
此刻,她突然间提起,陆子宴脊背不自觉就僵了一瞬,不知是喜是忧。
前世种种,对他们两人来说,都是已经结痂的伤口。
不敢去碰,一念就痛。
如今,重提旧事,是代表她愿意试着释怀,还是……在提醒他,那些伤害永远存在。
他久不搭话,谢晚凝眼皮微掀,望了过去,“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难道,他对她爹娘……
“不要乱想,”陆子宴神情一凛,正色道:“我从不曾为难过你父母兄长。”
就算后来的他嗜杀成瘾,四处征战还不够,朝堂上的官员也杀了个人头滚滚,但他从没想过动谢家。
“当时他们要把你抢走,我不许,……但我也没伤他们,”他艰涩道:“自我登基后,你父兄便辞官回乡,侯府爵位给了你二叔一家。”
简简单单,三言两语,概括了她家人为她所做的一切。
谢晚凝努力眨眼,将泪意憋了回去。
她死讯传回,父母兄长该何等难过,对陆子宴又该有多大的怨恨,一定疯狂给他使绊子,拼尽一切也要让他不得好过。
可最后,他还是登基为帝,为了谢家其他人不被牵连,父兄辞官,连爵位也不要,直接回了祖籍。
她的爹娘白发人送黑发人,连女儿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却不能为她讨回公道。
她的兄长是名满京城的探花郎,一腔抱负不能施展,因为他不能效忠一个负了自己妹妹的仇人,只能回归乡野,做一个富贵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