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凝!”陆子宴还是死死握住她的肩,一字一句道:
“这些话,我就当是你的胡言乱语,你我婚期已定,全京城无人不知,岂容你说断就断,你父母再纵着你,谢家也不止有你一个姑娘,临近婚期毁亲,只因为我身边多了一个女人,这就是你谢家教出来的女儿,传出去都叫人耻笑。”
话音落下时,谢晚凝静了一瞬。
他说的没错。
她是谢家这一代的嫡长女,家里还有两个隔房堂妹,在讲究一荣俱荣的世家里,临近婚期毁约确实叫人诟病。
还是因为未来夫婿身边多了个微不足道的女人这种原因而毁亲……
爹娘疼她,必定会依她所愿,甚至不需要她明言,梦里陆子宴养外室的传言一出,便是她爹娘主动劝她慎重考虑这桩亲事。
梦中的她坚持要嫁,恐怕也有顾忌这点的原因。
她不能因为自己而误了两个堂妹的终身。
……可这一次,她想自私一回。
谢晚凝深深的看向面前男子,似是无奈般叹了口气:“我真的尽力过的,但我也是真的后悔了。”
梦里的痛悔,她不想再来重新经历一次。
她怕了。
陆子宴看着她眼底浓烈复杂的情绪,不知怎地,心间有些发闷,他张了张嘴,语气尽量和缓下来:“晚晚,你用不着跟别人比,在我心里,你永远和她们是不同的。”
谢晚凝垂下眼,不再看他,低低嗯了声:“我相信你现在说的是真的。”
毕竟青梅竹马,多年情分做不了假,他们现在还没有走到两看相厌。
所以,就此打住吧。
不远处的尔晴像是听见了只言片语,正满脸担忧的看着这边,谢晚凝冲她笑了笑,最后认认真真的看陆子宴一眼,在他微沉的目光下,试图一点一点将肩膀上的手扯下来。
出乎意料的纹丝不动。
他似乎跟平常也不同了,往日他们之间的相处,他从来没有这般举动。
最后,一直挣脱不了的谢晚凝也恼了:“能不能把你碰过别人的手拿下去,我嫌脏!”
她话音一落,就连刘曼柔都惊的微张着嘴,更不要提陆子宴的脸色了。
趁着两人发愣的功夫,她成功摆脱他的钳制,转身就要走,身后传来陆子宴冰冷的声音:“谢晚凝,任性也要有个度,我并不是非你不娶。”
谢晚凝脚步微滞,紧接着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周围的仆从无一人敢出声。
家宴自然是没留了,她甚至没有去主院同陆家几位夫人道别,径直带着尔晴出了武原侯府。
谢晚凝说走就走了,陆子宴却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
直到身后响起一道娇怯的声音:“陆郎……”
陆子宴缓缓回身,淡淡道:“以后不要这么叫我。”
刘曼柔捏着衣角,诺诺点头,很是乖顺模样。
有粉色花瓣随着春风落于他肩头,他也未曾拂去,只微垂着眼看向面前女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良久,在刘曼柔瑟缩的眼神里,他道:“陆府现在留不下你,等我妻子过门,再行安排你的事。”
说着,他偏头唤了一声鸣剑:“送刘姑娘去帽儿胡同住着。”
…………
正值午时,日头当空照,驱散了谢晚凝心头的寒意。
出了武原侯府,她抬头看了看万里晴空,弯着唇角笑道:“尔晴,我决定不嫁给陆子宴了。”
“姑娘……”尔晴满眼心疼。
“不许哭,这对你家姑娘来说,是好事。”谢晚凝笑着点了下她的鼻子:“女怕嫁错郎,陆子宴不是良人,我这也是及时止损。”
既然做了决定,就不要犹豫。
谢晚凝收拾了一番心情,准备归府。
路过朱雀街林氏糕点铺时,心里不禁有些羞愧。
她真是女生外向,这几年追随着陆子宴跑也就算了,还连带着只知道孝敬陆子宴的长辈,却对自己家人从没有放在心上。
她勒紧缰绳,翻身下马,再度进店准备买几包糕点带回府。
却不知又被对面茶楼临窗而坐的两人看的清楚。
裴钰清目光望向窗外,持握玉杯的手微微一顿。
谢衍誉正同他说话,见状,也顺着他目光望去,就看见自家小妹正值用午膳的点,却在还在外头闲逛,不由眉头微蹙。
……这是在陆家待的不痛快了?
不然为何午膳的点离开?
他蹙眉吩咐身后随从:“去请大小姐上来。”
谢晚凝拎着几包糕点出店时,就看见兄长身边的羊毫站在门口等候已久。
她下意识朝对面茶楼望去,看见正对着这边的二楼窗口里的两个人,脸色顿时有些无奈。
怎么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