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易桂楼的祸乱,有许多人平遭此劫。
陈最因着那群少爷平安出来,在官府只是走了一个过场。
回到书院并未多久,银票便整整齐齐地送到了她手中。
她欣然接受。
这些银两对那些少爷而言,只会心痛一番,对于他们身后的家族而言不值一提。
尤其她在清水城的名号,那些位高权重之人怎会不知。
只是花费些银两,既能报恩也能拉拢些关系,这个买卖并不吃亏。
至于她在看见这些银子时,心中其实有一瞬的茫然。
一千多两,足够一人无忧无虑的活下去。
可,然后呢?
她并不想止步于此。
于是在那年的八月,她参加了乡试。
第二年参加会试。
随后参加殿试。
最后取得状元之位。
她带着大红花,骑着骏马游街之时,眼中一片热闹之景,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另一幅滚动的画面。
独坐群书,一日一日重复。
窗外之景有时草长莺飞、有时花开遍地、有时落叶飘下、有时白雪皑皑。
逐渐汇聚成眼前漫天的红丝带,随着风飘落在手上,耳边传来两旁传来的议论声。
她看着前方那条路,一直往前走,踏入那朝堂之争。
从这最底层一步一步向上爬。
腥风血雨、明枪暗箭、阴谋诡计。
最后官至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最初无人知晓她的秘密,最后无人不知她的秘密。
有时她也在想,女子与男子到底有何不同?
可终其一生,她发现两者本质上除了性别不同,其余并未有什么不同。
她拿得起笔杆,也能拿得起剑。
他们能做的她也能做。
若真有什么不同,归根结底也是环境所造成的。
所以她踏入朝堂之中。
可只有接触到后,才发现远远不是她一人所能撼动的。
就算站在权力的最高处也是如此。
她无能为力不代表着无所作为。
在有所能力作为之时,每一步都徐徐图之。
减轻民赋,先让贫苦之人活下来,再好好的生活,以此减少买卖发生。
就单单这一点便耗费了她许多时间,只因动摇太多人的摇钱树。
至于后面的学宫,她察觉到了一位贵女想要更高的权力,那些方法而言于对方更加合适。
至于为何选择如此做的原因。
也许当年的她也想有人如此帮扶一把。
也许只是对当初的疑问寻找破解之法。
也许是向前总要有一个目标。
…
种种原因又如何能讲得清,也正是那些聚起来,才能有她如此的作为。
后来的她四处巡查,所见之处还算甚合心意。
随意路过的一处村庄,能听见男童与女童的欢笑声,脸上也不是面黄肌瘦。
书院中也不再是一种声音。
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也许离心中最理想之景还差很多,但她已经将前路铺上,剩余的路交由后来者书写。
其实在整个经历之中,那些有违和感的细节她有些猜到,却并未往下想。
她饱读群书,又怎会不知那些蹊跷。
正因为知晓,所以回想过往便知哪一处最先不对。
尤其后面握剑时,藏于脑海深处的反应不会骗人,就连杀完那黑衣人,内心也没有什么波动。
哪一面是真还是假不用想。
可她并无破解之法,只能反向尝试着推出对方的用意。
最初违和感之地是测灵根时,那说明她原本应当测出了灵根。
那么这件事对于她而言十分重要,毕竟逃离了那一家人,不用为后面的事抱有不安感。
她在书中看到过天之骄子一朝坠落,随后一振不起的故事。
若她的猜想没错,那她现在所经历的便有些相似。
毕竟仙人与他们的距离有多遥远。
而她所要做的事,只要坚守本心即可。
这些画面从陈最眼前一闪而过。
她躺在床上,看着床榻边的女帝,只见时常威严的脸上此刻却生出了一丝忧伤。
她的视线往外看去,房间中有数十道弟子门生站在两旁,更莫说外面。
她只看了一眼外面的蓝天就收回视线,对上眼前之人的人微微一笑,随后缓缓闭上双眼。
几乎是同时,除了最前方的一人还站着之外,其余人无一例外地跪下。
修仙界一天,幻天灯一世。
在陈最眼皮无力落下时,却又在另一处苏醒。
她眼神有些恍惚,随即缓缓聚焦在上方的夜空,再看见那道灵灯依旧在上空时,眼中瞬间变得清明。
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