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藏月在安老夫人面前,自然张嘴就是善解人意,很是有些委屈道:“爹爹有顾虑我都是知道的,又怎么会放在心上。只是我听说寻常人回家都会认祖归宗,我以为是爹爹娘亲不喜欢我,所以......”
话落,她眼眶又红了红,因为着急解释还咳了两声。
安老夫人心疼人都来不及,自然不会怀疑眼前的宝贝女儿有什么想法,给姜藏月说着体己话,这才道:“瞧瞧你爹都做的什么事!眼下事情说开了就没有什么误会了,娘亲选个好日子咱们一起祭祖。”
是没有什么误会,小佛堂里藏起的秘密太多了,还有安永丰贪赃枉法勾结边境总督司马泉的证据,他又怎么会轻易让人进去呢?
姜藏月抿了一口清茶。
过几日祭祖摸清小佛堂的人手布置后,她还需要单独去一趟。
当年长安候府的人入了廷尉府后就销声匿迹,只能说明廷尉府里有暗室,然整个府邸她都勘察了一遍,也只剩小佛堂了。
她在廷尉府倒不至于真的来和安氏上演天伦之乐。
于她而言就只剩下复仇一件事,她不会浪费时间做任何无用功。
姜藏月说起另外一件事:“娘亲,大姐姐在宫里过得不开心吗?”
安老夫人顿了顿,估摸着没想起姜藏月怎么提及了安嫔,这才含笑开口:“怎么了?是昨夜你大姐姐和你说了什么?”
姜藏月点点头。
安老夫人叹息。
“你大姐姐当年是不愿意入宫的。”安老夫人娓娓道来:“不过如今说这些也都晚了,当年也就是没得选择,如今三皇子已死,是以妙栗性子变得有些极端。”
“入了宫的女子便再没有了自由,所见也只有那四方的天儿,意儿,宫廷王侯府邸深似海,万不要动心。”安老夫人看向姜藏月:“这汴京世家好儿郎数不胜数,凭廷尉府的家世皆可任你挑选......你可记住了?”
安老夫人说得仔细,姜藏月听着。
在所有人眼中,入宫就是飞黄腾达荣华富贵,她怕意儿在外漂泊十年,终究养成了浅显眼皮。
安老夫人有些担忧,也就点到为止了。
姜藏月说:“昨夜大姐姐与我闲谈,说是想让我入宫陪她做姐妹。”她似无意提及这一句。
“妙栗当真这么说?”
“确实如此。”姜藏月想了一下:“难不成在宫外我与大姐姐便不是姐妹了吗?”
安老夫人神情凝重:“这样的话万不要再说。”她手中茶杯狠狠放下:“当真是算计到自家姐妹身上了。”
姜藏月假装疑惑。
“往后你大姐姐再说什么你听听就是了。”安老夫人嗓音有些冷:“她如今做事是越发荒唐,便是三皇子身故,她记恨着你爹,如今才攀咬这个攀咬那个。”
“我安氏搭进去一个女儿,断不会再搭进去第二个,你记住了。”
入了宫的,离疯子也就不远了。
姜藏月颔首,停顿了一会儿才开口:“为何大姐姐会记恨爹爹,是爹爹做错了什么事情吗?都是一家人岂非家和万事兴?”
姜藏月自然知道是为什么,安永丰弃车保帅舍弃三皇子将自己干干净净摘出来,又害死了安妙栗所爱之人,安妙栗如何能不恨。
“意儿。”安老夫人拍拍她的手,语重心长开口:“世家大族做的每一个决定都会将伤害最小化,若是能舍弃一人而能保全家族,娘也会如此做,你大姐姐事到如今都看不明白这个道理。”
脆弱如琉璃的何止大厦将倾的世家,还有那摇摇欲坠的皇权。
“意儿,若是你爹做出错误的选择,皇权倾轧而过的时候廷尉府也不过是蝼蚁。”安老夫人收起手帕:“你如今是娘亲唯一能留住的女儿,万万切记娘亲跟你说过的话。”
安老夫人慈爱看着眼前少女,眼神坚定。
意儿虽然失踪十年吃了很多苦头,但同样避过了当年太多的灾难,不过是福祸相依。
只是妙栗已经听不进去什么,恐会害了意儿。
有些事是该早早做准备了,当娘的总要做些什么。
......
空气变凉,意园闺阁中却燃起了袅袅清香。
宝珠瞧着桌案上的十几种香料摆放整齐,衣着单薄的少女背脊挺直而坐,一头青丝仅仅用一只银钗挽在脑后,手上添着香,神情安然。
她到底忍不住上前给二小姐披了件衣裳,又沏了壶热茶过来,这夜间的天儿本就凉,若再感染了风寒,只怕二小姐身子承受不住。
宝珠闻着沁人的清香,忍不住开口:“二小姐这是制什么香?闻着倒是整个人都舒坦了一般,若是奴婢说,这汴京制香的世家小姐怕是都赶不上二小姐。”
姜藏月手中香箸挑了挑,又加了两三味香料进去,香气更是氤氲扑鼻。
宝珠是不怎么了解这些的,在她看来熏香总而言之都特别香就对了,还特别贵,有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