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贵。”
薛是非连忙捂住自己的荷包。
姜藏月抬眸:“我不信灭门之恨你能一笑泯之,若是如此,为何要加入四门。”
“做张府张小姐的兄长,安永丰的人头不会太久。”
姜藏月说这话时,随手拨弄了一下瓷盏,少女声音清浅薄凉,落入耳中,如檐上雪,叶上霜。
她并不是在跟他谈条件。
她真的是太敏锐了。
这几年来,薛是非常常觉得自己就只是圣祭堂的东家,一言一行都尽量符合汴京平人百姓的模样,力求过平静的日子。
他麻痹自己放下仇恨,明哲保身。
廷尉府危机重重,他更不能将自己置于险地。
他或许伪装得真像一个平人百姓。
这几年来他会让隔壁张婶儿帮忙煲汤,会让李叔修整家具,会去常家买上几颗小树苗种在院中,或许他跟这些人没什么区别。
但青衣却看出了他伪装之下从未放下。
冬日寒风凛冽,浅淡梅香从窗外递进,人似乎越发清醒了一些。
薛是非转头,睫毛微颤了下:“回头再说吧。”
他行色匆匆从点心铺子离开,像是后面有鬼在撵。
*
圣祭堂的大门深夜依旧未关。
门口两个花花绿绿的纸人在昏黄灯笼下显得诡异。
街上这几日化了雪,难得露出干净的青石板。却唯独圣祭堂内只留了那一条容一人通过的小道,实在狭隘。
“小薛啊,你这铺子还不打烊呢?”铺子门口铜环被一个包着深蓝头帕的妇人敲响,她提着食盒往里走,伴随着一股浓郁鲜香,薛是非鼻子动了动。
深夜的院中摆了不少木雕小人儿。
却都没有眉眼。
这样空洞洞的面容盯着进屋之人,总归是有些吓人。
薛是非听见动静探头:“?”
张婶儿已经走进了院中,心直口快笑道:“这不今日又煲了汤,都是邻里邻居的,给你送些过来,你这孩子怎么就没有防贼的心思,小心铺子都让人偷了个干净。”
院中风声簌簌,薛是非慵懒唔了一声:“天子脚下,谁敢偷东西?”
他熟练进屋拿了碗,张婶儿倒了鸡汤在碗里,他咂咂嘴喝得一干二净。
张婶儿叹息道:“小薛啊,你看你年纪也不小了,张婶儿给你介绍的姑娘就没有一个喜欢的?你这家世也好,什么样的姑娘也能找着,将来再有了孩子,一家子高高兴兴有啥不好?”
薛是非想起当年差点被青衣一刀抹了脖子的事儿,心情瞬间微妙:“山上的女人如老虎。”
“什么?”张婶儿不明所以:“你这孩子在说些什么呢?”
薛是非端起鸡汤,跟罐子碰了碰:“没什么,喝汤呢。”
送走了唠唠叨叨的张婶儿,不知白日躲哪儿的狸奴也跳上了他的腿,轻缓‘喵’了一声,歪着头狐疑瞧着他。
雪白狸奴圆圆滚滚,还有一条蓬松的大尾巴,像是一个白玉团子,在他身上趴着慵懒舔舐爪子。
他有一搭没一搭顺着它的毛,垂眼,抬了手,指尖拿着一块小鱼干儿,绯红的衣袖淌了一片莹润流光,更衬几分松懒风雅。
狸奴‘咔嚓啦擦’啃起小鱼干儿,院中一片宁静。
他捏着狸奴耳朵揣测:“你说青衣说的事儿是不是真的?”
狸奴:“喵。”
薛是非苦恼:“这廷尉府可不仅仅是一家独大,背后那些丝丝缕缕的世家大族可也是不少。”
狸奴自顾自啃鱼干儿。
薛是非视线落在那些木雕之上。
月色难得柔和几分,似那些少女模样的木雕多了几分隐约的眉眼,模糊朦胧间越来越像一个人,加快的心跳莫名让他心悸。
山崖之间似乎有稚嫩的声音响起。
“薛是非,你上山是来做一个废物的吗?拿不起剑就是让人瞧不起。”
“我不是!”少年在地上半晌没爬起来。
青色衣袂就在眼前,上面沾染了血迹,手腕上亦是有见骨的伤痕,那血迹蹭了他一身,像是强撑。
“今夜这山崖,你若爬不上去这里就是你的埋骨之地,你想死我还不想死。”他看见那双小小的手拽住他没有放,像是最后的倔强:“你从前帮我一次,我从不欠人恩情。”
她拼着伤了手筋的可能将他硬拽了上来:“扯平了。”
扯平。
薛是非漫不经心抚摸着狸奴。
他从前是有家的,不在四门,在汴京。
那时候他总是很爱哭,走丢的狸奴,不能出去玩的暴雨天,只要感到难过便会哭闹。
可母亲那般刚硬和脾气火辣的人并不会理会他的小打小闹,却总能在他有危险的时候抓住他的手。
后来因为他冲撞了廷尉府的安大小姐,爹娘卑微去致歉,送回来的只有两具棺木。他最后见到父母的时候,断了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