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嗣,既如此留下她做什么!
像是须臾间喘不上气,更像是压了一块巨石,心口沉重的心跳蔓延到后背如针扎一般的疼起来,李芸重重喘气扶着桌案。
“娘娘!”
“娘娘!”两个丫头紧张扶着她。
她不过市井贫民,一朝能得天子看中本因是福气,原是为着纪鸿羽能替她寻找胞弟,她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只知道眼前人是最大的可能。她尝试取悦他,尝试依附他,到最后不自知爱上他。
李芸感觉心脏一阵阵刺疼,似乎窒息一般呼吸不到空气,更仿佛瞧着当年那个单纯少女唤了丫头,将一碗一碗苦涩的汤药喝下了肚,又找人去找太医院最好的太医打点,换一些更好的安胎药。
她好像能看见当年那个少女眉目羞涩,如寻常妻子那般笑对着郎君道:“嫔妾要调养好身子,才能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孩子,嫔妾会好好照顾孩子长大,教他习文断字,郎君说可好?”
青年宠溺的眉眼依稀浮现眼前,将她护在怀中甜言蜜语,她一口血再次吐了出来。
一生永无子嗣,一生受人蒙骗!她何至于此!她何至于此啊!
李芸闭了闭眼,待心口那剧烈的疼痛一点点消散下去,目光落在檀木盒中那一枚药丸之上。
屋中气息幽沉,弥漫一室。
她伸手将药丸取出,仰头直接服了下去。
一个月,足够了。
一尺深红胜曲尘,天生旧物不如新,合欢桃核终堪恨,里许元来别有人......
何如薄幸锦衣郎,如今什么也不剩下了。
如今姜姑娘的那些话竟是如此清晰。
“那么贵人不妨告诉我,你在冷宫能做什么?”风雨晦暗的屋前,青衣少女眉眼平静不起波澜,仿佛当真只是在问她为什么,能做什么。
李芸笑了,就算万夫所指沦落草石,更甚飞蛾失翅扑火自刎,但她不悔,也甘愿赴死。姜姑娘没有做错,她感谢她带来最后的消息,让李家不至于连死都死得浑身污迹。
她看了一眼镜中娇艳的女子。
女子眼底温柔却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这半生就像走了一步死棋,如此最后一步棋就由她自己收尾。
于是她由着青黛和浅草将她搀扶出冷宫,她要去见纪鸿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