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闹剧持续了半个时辰。
许是华阳宫娘娘打累了又觉得无趣,这才回了主殿。
等姜藏月和满初再次看过去的时候,纪宴霄已经昏迷被几个太监抬回了安乐殿。
满初跟着姜藏月转身往回走,旁的婢女此时声音也渐蔓延开,她才道:“宫里的老人或许更清楚质子的情况。”
越过闹剧的安乐殿除了斑驳陈旧,一切皆如幼时布置。庭院里有腐朽的木马,年久失修爬满青苔的秋千,墙缝里的杂草更是随处可见。殿内墙皮脱落,廊柱虫眼横生,廊下挂的素色纱幔更是霉点重重,细瞧还有虫卵裹挟。
时过境迁,欲望丛生,枯木将死,何来逢春,实属吉凶祸福无自测。
眼瞧满初还跟着她,姜藏月道:“该分路了。”
两人并非都在华阳宫做事,满初在兰秀阁,离了五六座宫殿,她能来这么快也是刺客本身的反应洞察力。
姜藏月走至华阳宫其他宫女身旁:“劳烦姐姐,有一事实属好奇,还请姐姐解惑。”
被问的圆脸小宫女一扭头就看见一清丽少女。
宫里的宫女大多都是从良好家室里选出来的,自然不会有丑的,只是这位妹妹实在长得干净。
标志的瓜子脸,双眸黑亮似一泓清水,浅浅一笑,酒窝在脸颊若隐若现,煞是好看,同样的青色宫裙穿在她身上,肌肤白皙似明珠生晕,美玉莹光。
这样钟灵敏秀的女子,像一朵含苞的出水芙蓉,纤尘不染。
圆脸小宫女很是热情:“妹妹也是今年刚入宫的宫女?想必也是对质子的事好奇。”
姜藏月浅笑:“既是质子,想必不等同皇子待遇也差不到哪里去,今夜怎会被舒妃娘娘这般鞭挞?”
问题才刚落下,又一个瘦弱小宫女凑了过来:“等同皇子?质子没被打死都是命好。”
姜藏月眸子微动:“这话何解?”
这个小宫女一脸唏嘘,干脆打开了话匣子:“原本质子刚来汴京之时待遇还是可以的,各宫没什么动作。只是后来圣上忙于朝政撒手不管以后,质子情况一落千丈,便是宫里的阿猫阿狗都能上前踩他一脚,咱们娘娘时常遇着不顺心的事就会折磨质子,反正也没人知道。”
小宫女说到这儿还是压低了声音,手挡住嘴:“我听别人说是娘娘对质子有意思,奈何质子不从,她心生怨怼才这么做的,质子前几日都吐血了。”
也可能小宫女是被华阳宫这位压制得狠了,见姜藏月感兴趣的模样这才说个不停,而后又道:“这话经我口过你耳就够了,可别再传扬出去了,回头非得挨板子不可。”
姜藏月笑意不过眼底,颔首道:“咱们娘娘就真的那么跋扈?”
“小声点。”圆脸小宫女紧张的左右看了看,扯住姜藏月的袖子:“娘娘脾气好不好是一回事,做奴婢的本来就不该议论主子,更何况娘娘若是气急会将犯了错的婢女丢到安乐殿去,那就再无出头之日了。”
得了消息姜藏月含笑与两人道别回了屋,片刻满初以特殊方式传来消息。
【师父可要去安乐殿探探虚实?】
【一人足以。】姜藏月回道。
华阳宫主位娘娘厌弃了的人会被丢进安乐殿。
实在很难不让她找最好的机会。
......
安乐殿比起其余宫宇实属萧瑟。
内院更甚,踏着杂草夹道的青砖铺就的甬道而行,砖缝潮湿,青苔蔓延,蛛网飘摇,瓦砾满地。唯有角落掩映着几丛修竹,随风婆娑,飒然作响。
穿过内院夹道,最深处过月亮门便是寝殿,门头早已腐朽。
深夜时分没曾想除了她还有其他来客:“咱家去看看他死了没?最近得了些好玩意儿拿他试试。”
几个太监说着话窸窸窣窣也踏进了内院。
“没人看见吧......”
寝殿内,寒气遍及。
纪晏霄早就昏迷不醒,无权无势的质子,总是被欺负的。寝殿里面与外无甚差别,床榻上破烂结团的棉絮被布歪歪扭扭缝合着,榻上没有褥子就只是床架,其上之人弓腰蜷缩,枯木将颓。
此刻大约是听到了什么动静,他眉宇紧蹙,脸色更加苍白如纸,想要睁眼却无能为力。
太监靠得更近了,连带着那尖细的嗓子笑道:“今儿倒是安静,正好让咱家试试买来的蝎子厉不厉害......”
“咚咚咚——”安乐殿大门有了声响。
“高公公,是舒妃娘娘宫里的人。”有小太监跑过来细声道。
高公公嗓子更尖细了:“舒妃娘娘?”
“来人是这么说的。”
高公公狠狠瞪了小太监一眼:“舒妃娘娘一向对这个贱种不看在眼里,前个儿时辰才了了鞭挞,深夜派人来这里做什么?”
“奴才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