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桩鬼案不棘手?”赵福生应了一声。
范必死就问:
“那大人如今怎么办?”
赵福生已经被厉鬼标记了。
如果是一般的鬼祸,厉鬼一现形,众人合力还能将鬼压制。
但是这桩鬼祸连鬼影都没瞧见,镇魔司内就算还有其他驭鬼者,也有一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
“先尽量不要睡觉。”
事到如今,逃避是逃不了的,赵福生打起精神:
“这一次的鬼祸你们不要与我同行了——”
她话没说完,一直拉着她的手安静站在一旁的蒯满周突然抬起了头来:
“我不。”
赵福生大感头疼。
她遇鬼、被标记都一直表现镇定,并没有露出忐忑,反倒此时听蒯满周这样一说,倒觉得有些棘手。
“这一次鬼祸,你们帮不上忙。”
鬼拉人入梦,再在梦中杀人。
武少春几人心无牵挂,根本无法入梦——也就是说,几人都不是适合办这桩案子的人。
她准备将人撤换,带孟婆一起前往黎家坳。
而万安县如今正值多事之秋,这梦境鬼的存在不知与纸人张有没有关联,孟婆一走,还需要一个实力强大的人将万安县镇住,驭使了两大灾级鬼物的蒯满周就是最好的人选。
她试图说服小孩:
“你替我留在万安县,回头我买糖给你吃。”
这百试百灵的借口此时突然不管用了。
以往对她的话还算听从的小孩突然逆反,摇头:
“我不吃,你每次骗我,一次糖都没买过。”
“……”
赵福生无语:
“这次回来就买了。”
蒯满周意志坚定:
“不。我不吃糖,我要跟你一路。”
她说完,突然高声的道:
“我娘走时,你答应过以后都不离开我的,你说了要一直照顾我的,你反悔了吗?”
赵福生听闻这话,倏地瞪大了眼:
“我答应了吗?”
“……”
小孩被她反问得语塞,半晌后,那双大大的眼睛中突然渗出水气,她抽抽噎噎:
“福生……”
“好了、好了。”
赵福生立即认输:
“你一起去、一起去。”
先前还要哭的孩子顿时将眼泪一收,下垂的嘴角抚平,恢复先前面无表情的模样,继续低头玩自己的头发。
“……”
赵福生嘴角抽了抽。
刘义真看着这一幕,默默的道:
“我也要去。”
“你去干什么?”赵福生无奈的叹了口气。
刘义真理直气壮的道:
“她都能去,我为什么不能去?你也要看我哭?”
“你背着个鬼棺,怎么好方便到处晃悠?”赵福生一说完,刘义真摇了摇头:
“这些都不是理由。”他说道:
“本来这一次的鬼祸就定了我们几人去查办,”他说到这里,见赵福生想要说话,也不给她机会,又提高了音量:
“更何况我这一生几乎都在围着夫子庙打转,如果不是纸人张作祟,我至今还守在夫子庙中,如今好不容易出来了,又有机会出城,让我出去走走怎么了?”
他态度坚决,似是无论赵福生说什么他都要同行。
赵福生知道这些话都是借口。
此次的鬼祸邪门,她被厉鬼标记了,镇魔司的人不放心,才想要与她同行罢了。
“你们去了——”她话没说完,便见蒯满周与刘义真不约而同的转开头,避开与她目光对视,便只好道:
“好好好,你们都去。”
她下定决心,便不再拖延了:
“立即将老张找到,想办法将孟婆叫醒,咱们也不留下来吃饭,准备一些干粮,立即带上马车。”
被鬼标记后,一旦入睡就是危险至极的时候。
陷入鬼梦之中难以清醒。
这一次逃脱纯属侥幸,也与赵福生才被标记不久且心性坚定有关。
但随着她入睡的时间越多、越长,情况就对她不利,最好是尽早将鬼祸解决。
“好。”
范必死答应了一声,站起身来。
范无救有些郁闷。
他本来以为这一趟能办鬼案,说不定能像武少春去封门村郭家一样,案子完结后驭鬼成功。
如今他没被厉鬼标记,只能留在万安县中。
此时赵福生吩咐了事后,他无精打采的跟着哥哥站了起来。
范必死见他垂头丧气的模样,不由哭笑不得,伸脚踹了他一下:
“无救,你将孟婆喊醒,我去看看老张——”
他话音一落,本来前一刻还极有节奏的鼾声立即止住,睡梦中的孟婆不知何时睁开了一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