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案发当日,也就是说,张传世等下可能要重复庄四娘子当日的悲剧——要被人塞进猪笼沉河。
这整件事情真是荒诞而离奇,还有点匪夷所思,令他开始怀疑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他们到底有没有随同庄老七进入庄家村,继而坐上鬼船,在河底遇鬼?
又有没有侥幸从河底逃离,进入蒯良村,再与蒯六叔交谈,又来到蒯五家门前?
“是的。”
赵福生边跑边镇定自若的道:
“你注意长顺说的话,蒯氏宗祠蒯良村的人无法进了,你手上的灯是给死人用的,所以活人提着时无法照亮。”
范无救脸色惨白,慌乱之时对她的话似懂非懂。
他应该明白赵福生话中的意思,却又因为恐惧,下意识的排斥着她所说的消息,只不停的颤声道:
“大人、大人这话是什么?”
赵福生听他发问,也不恼怒,因为疾跑,略微有些气喘:
“也就是说,这盏灯谁可以用谁就死了,而我们无法使用,就是说这村子只有我们几个活人了。”
这一段话中透露出来的信息相当强大,范无救与武少春还在努力接收,赵福生又道:
“鬼案爆发得很快,我们要在仪式完成前进入宗祠。”
她怀疑蒯良村的人无法进入宗祠,是因为宗祠内有某种压制了厉鬼的存在。
是另一个厉鬼复苏?还是某种大凶之物?庄四娘子的女儿全村人都遗忘了她的存在,也不知道她身在何处,是不是也一起躲在了宗祠中?
种种疑惑涌上赵福生心头。
好在蒯氏宗祠离蒯五家并不远,三人穿过疾速赶来的蒯良村村民,很快到了宗祠门口。
宗祠的旁边就是蒯六叔的家,此时他家中空荡荡的,大门紧闭。
没有了火把的照明以及村民,他的屋门漆黑沉重,带着一种莫名的压抑。
蒯氏宗祠内没有点灯,漆黑一片,从门口看进去可以看到宗祠内庭及远处敞开的大门,里面似是贡奉着祖宗牌位等物。
赵福生站在宗祠大门前,驻足片刻。
“大人——”
范无救、武少春跑得气喘吁吁,不明白她为什么没有动。
她似是意识到了什么,扭转了头。
“浸猪笼!正门风!”
“执家规——”
村民们大声的怒喝,声音传扬开来,带着一种可怕的压迫,令人打从内心的慑服,不敢不从。
火光冲天而起,许多人手里拿着火把。
私刑进展很快。
被脱得光溜溜又被捆得五大绑的张传世头发散乱遮脸,被人装进一个巨大的竹笼中。
数个壮汉将他抬了起来,举着他往河边走。
蒯良村地方不小,村民也多。
以蒯六叔为首,众人往河边而去,形成一条巨大的长龙。
不知何时,那铺沿了村子与黄泉边的诡异鬼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形成了一条田间道路。
人群踩了上去,气氛压抑中带着几分危险、可怖,村民喊着号子,将沿路的田间草地踩踏,来到河边,吵吵嚷嚷间将竹笼推入河中。
这一切进展异常快速。
范无救看得胆颤心惊,此时暗自庆幸,从镇魔司出发前,他的哥哥范必死曾叮嘱过他,让他一路听赵福生的话,她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幸亏他听话了,没有像张传世一样懒散,当时坐在蒯六叔家不肯走。
如果当时他不走,兴许今夜被打肿了脸撕了衣裳浸猪笼的,就不止张传世一人了。
武少春也有些惊慌,下意识的转头:
“大人,我们救张师傅不?”
河底是有女鬼的。
镇魔司先前进村时,就险些被留在河中,是费尽了千辛万苦才逃出生天。
张传世如果被人沉入河里,岂非是要被送进女鬼之手?
赵福生目光沉冷,她略一沉吟半晌:
“我们救不了。”
说完,她抬头看了一眼阴沉的宗祠,犹豫了片刻,提步迈入门坎之中。
蒯长顺说过,事发之后,宗祠无法进入。
正替张传世担忧的武少春见到她的动作,心中一慌,但下一刻,赵福生迈过门坎,顺利站到了屋中。
他与范无救脸上露出讶然之色,随即也跟着赵福生迈入门内。
一入门里,几人便闻到了一种若隐似无的腐臭味道。
武少春揉了揉鼻子,没有出声。
三人如今还没有脱困,张传世更是陷入危险之中,这点儿臭气相比起来就不算什么了。
范无救则是用力吸了几口气,鼻子动了动,小声的嘀咕:
“这臭味——”
他剩余的话没有说完,赵福生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