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没睡。
“我们说会儿话,让孩子们出去玩耍。”赵福生可不耐烦与小孩打交道,她想要从几个女人口中套话,便先打发孩子。
三个农妇将目光转到一个年纪稍大些的妇人身上,她点了点头,喊道:
“满银,你进来将弟弟、妹妹们带出去。”
不多时,赵福生在蒯六叔家中见到过的半大少年进来,将一群小孩领了出去,走时还害羞的转头看了赵福生一眼,眼中既有好奇又有畏惧。
几个妇人都有些拘谨,赵福生进屋之后,反倒如进了自己家,拉了根长条凳子坐下,示意几人:
“你们也各自坐就是,我们就当说说闲话。”
“是是是。”
几个女人应了一声,见她和气,逐渐不像先前一样畏惧。
等众人坐下后,赵福生环顾四周,看到屋里一共四个女人。
结合蒯五家兄弟五人,除了沉河而死的庄四娘子之外,这应该就是蒯家其余四个儿媳了。
蒯家的这四个媳妇年纪不一,最年长的人两鬓角斑白,看上去最少六十之数,而最小的人则四十来岁,但每个人都是脸膛微黑,满面愁苦。
两道法令纹如同两弯沟壑,分布在这四个女人的脸上。
她们头发蓬乱,发丝干燥且没有光泽,仅胡乱的在脑后挽了发髻,看上去疲惫之中透出几分沧桑、劳苦之感。
几个女人穿的都是灰、青两种颜色的布衣,打满了补丁,衣裳领口处磨得起毛,与领口相接的皮肤粗糙泛黑,显然是常年被破衣磨损的缘故。
赵福生的目光落到了最年长者身上,她似是被看得不安,一双粗糙的手十指交握,左手食指的地方还有一条几乎横切了半根指头的黑红色伤疤。
因她用力拧紧手指的缘故,那伤疤处渗出黄色的液体,显然不久前这女人受了伤,却没有机会好好养护伤口。
赵福生注意到除了这一条新伤之外,她手掌上还有几条留下了深痕的旧伤,显示出她常年劳作。
她略有些凌厉的目光逐渐柔和。
“你是蒯大媳妇?”
赵福生打量了她半晌,直将她看得坐立不安了,才问了她一声。
那女人一听她说话,紧张得连忙就要站起身来,赵福生伸手往下一压,示意她坐着,又问了一声:
“你是蒯大媳妇吗?”
“回、回大人的话,我姓林——”
坐在一旁的另一个女人扯了扯她衣角,轻喊了一声:
“大嫂,大人是问你,你是不是蒯大媳妇。”
“哦哦哦。”
那老妇人一回过神,连忙点头:
“我是,我是蒯大媳妇,人家叫我蒯大家的。”
“你姓林?原本是哪个村的?”
赵福生看得出来她很紧张,有些答非所问,便索性以闲聊的形式放低她戒备心。
林氏本来听到镇魔司到来,还以为赵福生是为了庄四娘子而来,心中还很怕回答起关于庄四娘子的问题,这会儿却反而听赵福生问起自己的来历,心中虽说觉得有些怪异,但那根紧绷的弦却缓缓一松,乖顺答道:
“回大人的话,我是附近封门村中的人。”
“封门村?”赵福生记忆力很好,听到这里,笑了笑:
“我来这里前,听庄家村的庄老七说,他有一个表姨婆,多年前有个女儿也嫁到了封门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