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雅臣双掌一击,喃喃的道:
“长生说,恐怕没这个机会了。”
他一连指出了几个时间,分别与戏班中一共五六人讲过话。
之后三人依次交待,说了遇到的人及时间、地点。
四人回答到这里,见她神色温和,并没有动手伤人,胆气逐渐大了些:
“也记得。”
说完,他看向送饭的仆从。
黄四说,这是食物馊掉的味道,是半点儿都不假的。
他偷偷看了赵福生一眼,只见她目光温和且坚定,神色从容,嘴角却带一丝若隐似无的笑意,仿佛带着一种恶作剧成功后的狡黠。
不知为什么,这样的赵福生有种鲜活生动之感,一扫驭鬼者留在张传世心中阴森可怕的扭曲印象,令他不由自主的有些想笑。
赵福生点头:
“你先站到一边。”
本来偃旗息鼓的黄四听她这样一讲,顿时神情振奋:
“我、我与柳班主说过话——”
“红泉戏班的人初二才来,初三刚安顿,且当天人也没有失踪,我、我家里人都可以作证……”
纸人张手段非凡,她至今仍没摸清这个人底细。
这位老士绅打定主意:待红泉戏班案水落石出后,他一定要立即就迁往万安县,到时生活在赵福生羽翼之下,才能令他放心。
“你们还记得当时与戏班子说话的情景吗?”赵福生直接问道。
“大人——”
她首先排除了第一个仆从提到的十月初二当天与柳春泉闲聊的场景。
“哪些人与他们说过话的?”
一旦遇到厉鬼的大鬼,他可将自己的身体点为一盏‘人形鬼灯’,将鬼逼退。
除此之外,纸人张身体似是可以化为鬼灯,能短暂对抗灾级以上的厉鬼。
赵福生再次问道。
“你跟柳长生开了玩笑,他怎么说?”
她本身驭鬼者的身份就令人畏惧,此时沉脸喝斥之后更是威压震人。
“我在十月初六时第一次上工——”
“你这个胆大包天的狗奴,你大爷的,真是祖传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赵福生皱眉喝斥:
“你们看什么,回答我的问题!”
不止是送饭,而且戏班子在酒足饭饱之后,还要吹拉弹唱与练功,这都是徐家人有目共睹,不可能大家齐齐撒谎的。
赵福生没有再说话,只是大步向园中迈去。
不过短短几天功夫,庭院地面积满了落叶。
“说话的时间、地点呢?”赵福生又问。
疑似纸人张的古怪老头儿据门坊所说,是在初三当天出现,那么戏班子出事就定是在此时。
所有人强忍疑惑不解跟在她身边。
他说到这里,下意识的呲出下牙撕咬起来了上唇的死皮:
她抿了抿唇,忍下心中若隐似无的烦躁与杀机,笑眯眯的看向送饭的仆从:
“你说你们每日三餐都送了饭?送饭时与他们打过交道吗?”
一入园后,赵福生很快进了数道门,迈入内院之中。
黄四也连忙点头:
“初三之后,我家一日三餐都在送饭,从未间断,这怎么可能呢——”
从红泉戏班失踪以来,徐雅臣意识到此事涉及诡异,令人封闭了畅春园后,园里便再也没有人打扫。
她的目光先在宅院之中转了一圈。
偏偏赵福生还抓着这个问题不放,他懊悔于自己没有找个假话来糊弄,此时再想骗人已经晚了。
这位镇魔司的赵大人年纪不大,但威仪却十分吓人,她的眼神格外锐利,被她一看,那小厮觉得自己心中的想法尽数都无法瞒住了,当即老实交待:
“他说,小百灵受邀要去为一个官家唱戏,很快就要远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