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见我老表不说话,顿时心生埋怨,怪他不出声安慰自己。”
在争吵中,许进道:
“哪是他有本事,分明就是不知从哪里强拐来的少女,明明已经娶妻,长子都比那女孩大了一轮。”
可此时被林老八等村民吐槽后,他罕见的没有出声,反倒像是默认了林老八的指责。
听吴氏骂了半天之后,张老头儿终于听出了端倪。
“这事儿得从黄岗村的事说起。”
“怎么不是强拐?两人年纪不配,外貌也不登对,他吴老财如果真光明正大,怎么不敢广邀宾客,请人吃个喜酒只能打个祭祖的名义?”
许进当时大声的反驳:
“而且当时那姑娘哭得很凶,你家几个亲戚都架不住,你嫂子脸都被抓烂了,是强行压住的。”
“你懂个锤子!”吴氏不在理,声音却很大,说到气处冲上来也撕打许进。
“后面人家仍是不愿,趁人不备跳井自杀了,喜事变丧事,实在晦气。”
……
张老头儿说到这里,长长的叹了口气,低声的道:
“我这老表实在是个好人,他说完这话后,被吴氏打了一顿。”
“妻子打丈夫,真是岂有此理,我是不好被人发现,不然我怎么也得出面替老表出这口气。”他叹道。
他说了许进夫妻吵架的事,却还没有提到与‘鞋子’相关的事。
“……”赵福生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
“之后呢?”
“之后两人打完了都坐着哭,吴氏发泄完怒火,傻愣愣的坐在床边,问我那老表:‘现在怎么办呢?’”
许进脸被媳妇抓烂,本来很是恼火,听到妻子这样一问,不由又气又烦,倒吸了两口凉气:
“都说了让你不要贪便宜,去捡死人的东西。”
吴氏就哭哭啼啼的道:
“我就是看那只鞋是簇新的,留在井边怪可惜的,当时大家都慌了,我三叔又喊着捞人,没有人注意,我才将那鞋捡起来的。”
事情听到这里,终于有了眉目。
赵福生心神一振,说道:
“也就是说,这黄岗村吴老财不知从哪儿强拐了一个少女,要纳人家为妾,大婚当天少女不愿意,最后跳井而死。”
她说完,张老头儿默默点头。
“而这少女在跳井而死之前,掉落了一只绣鞋在井边。”
“是。”张老头儿又点头。
“大婚之日自杀,穿的定然是红色喜鞋,又恰好留了一只鞋子——”赵福生又猜测:
“怕应该是左脚鞋子——”
张老头儿没有说话。
他家庭情况特殊,养成了他如老鼠一般喜欢躲藏在阴暗处观察别人的特性,虽说喜好看热闹,但又怕祸从口出,不清楚的事不敢张嘴。
“吴氏说,她当天趁乱捡了一只绣鞋。”
乡下人穷,她虽说泼辣凶悍,但见到那绣鞋仍是心动。
吴老财早年走货干过许多砍头的勾当,攒下了万贯家私,年老后要娶新妾,在衣物、鞋子上很是舍得。
那绣鞋做工精美小巧,吴氏哪见过这样的好东西,当下贪婪将其拾起藏在怀中。
她当时又兴奋又害怕。
兴奋的是这样一只绣鞋,哪怕事后拿出去卖给布庄的老板,只要不说来路,也能赚个十来文,改善许家穷困处境。
而害怕的则是东窗事发。
吴老财早年走南闯北,也是杀过人的,据说与山中的土匪也是酒肉关系,能耐大得惊人。
吴氏虽说对丈夫的话大声驳斥,但她心中未必不清楚,自己的这位族叔不知从哪个路子弄来了一个年轻的妙龄少女,且对方说不定是颇有来头的,这桩‘婚事’才会办得藏藏揶揶。
如果被族叔知道她偷摸了这位新娘子的遗物,不会放过她的。
她撒完泼后才知道害怕,对着丈夫哭泣:
“怎么办?怎么办?”
许进就烦闷道:
“都说了让你不要贪小便宜,一只死人穿过的鞋子,那姑娘还是跳井死,死前闹了一通,血糊得一脚都是,不吉利——”
吴氏没有得到丈夫的安慰,反倒受他埋怨,顿时又气又委屈:
“怎么是我贪小便宜?我不是想拿到那鞋,洗洗干净之后卖出去吗?卖出去的钱难道是我一人花了?不还是补贴家里?我做这些是为了谁?”
她气得又扭打丈夫:
“你娘年纪大了,早年操劳成疾,夜里总咳,我寻思卖了鞋后给她抓几副药吃——”
“那现在怎么办?”
许进不耐烦的将丑妻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