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多!”冰皓琪咂咂嘴,上次她花不到一点积分买了将近一格子的各种材料,也就是说现在她整个仓库除了大学生三件套,只剩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她想了想,问道:“阿耀,积分还剩多少?”
“剩余四十二点。”
“哦,那帮我在备忘录记一下,等我们这一票干完回去,买一本药谱。”冰皓琪一边留意付沧钊有没有找到想要的异兽,一边叮嘱阿耀。
忽然,她感到头皮一阵发麻,随后耳边“叮”的一声,付沧钊识海里便多了一样东西。
“啥情况这是?!”冰皓琪心有余悸。
“迷彩类异兽。”付沧钊回答,“皮肤应该可以制作迷彩衣……周围还有好几只,都杀了带回去。”
说着,几颗亮晶晶的“星星”从付沧钊手中飞出去,为血肉横飞的战场增添些许形同乐器的铮鸣,数道身影显形,扑倒在地上,扬起小片灰尘。
“谢啦,刚刚真是吓死我了。”冰皓琪放出牵引,将这几只险些害死她的坏家伙全部牵引过来,再由付沧钊收走。
很快,她们前冲的势头开始受到阻碍。远远望过去,不仅她们这里压力增大,别的猎兽小队也是如此,而且还源源不断地有外来势力加入,也想来分一杯羹。
卡牌都市的火力一向很强大,他们只需要注意点炮火,小心不要被轰到,等余波散尽,就可以跟在后头捡漏了。
抱有这种想法的外来战斗卡师数不胜数,也总有那么几个运气不太好的,因为捡漏的意图受了伤。
不远处,道路绿化带的一棵大树底下,传来一人痛苦的呻吟。
“坚持住!”这名卡师不幸被卡牌都市的炮火轰掉一条腿,身边的伙伴正心急火燎地给断口缠上干净纱布,却怎么也阻止不了血液流淌出来。
该死!她欲哭无泪,双手拼命压着,努力不让自己看见血肉模糊的那处,不时发出呼喊,一次次将同伴拉离沉睡的边缘。
要救吗?付沧钊停下脚步,多看了她们一眼。
松希明三人显然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见付沧钊停下来,也打算稍微暂停一下。
“姐妹你好!”冰皓琪跳下付沧钊后背,主动朝树根两人打了个招呼。
光是这一句话,对冰皓琪来说,也相当消耗勇气。如果不是付沧钊动了恻隐之心,她才懒得管别人家的烂事。
正在努力为同伴止血的战斗卡师终于看见她们一行人,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连声呼救:“救救他吧!我们也只是冲着兽潮,想来沾点光,没想到城头上的炮威力那么大,本来我们一支队伍有十来个人,一下子全没了!”
“这人还活着?”付沧钊朝断腿那人努了努嘴。
“他——”战斗卡师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我都说了那里危险,怎么就不听呢……”
“所以你躲开了,他们没有。”只扫了地上意识不太清醒的断腿卡师一眼,付沧钊的脸色便冷了下来。
那名身上还算完好的战斗卡师麻木地点点头。不过讲几句话的工夫,她还在全力抢救的同伴瞳孔便涣散了,身下散发出丝丝缕缕的恶臭。
所有人都沉默了。
冰皓琪欲言又止,她的心情格外沉重。自己用青龙卷卷起尸骸的时候并没有多少触动,而亲眼见证一个活生生的人类步入死亡,多少有些震撼。
面对卡牌都市的城防炮,生命竟是如此渺小!
与此同时,也有某种隐秘的快意在心底涌动,火力充足……
原来是这种感觉!
炮火所至之处寸草不生,不论多么鲜活的生命都会因此陨落。
谁会不爱重火力!
一切恐惧源于火力不足,此话非虚!
战斗卡师呆住了,手撑在地面想要站起身,不知是腿麻了,还是因为同伴死亡的冲击失去了力气,这一下没能站起来,一屁股跌坐在地,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被现场抓包,手足无措地看着家长。
“粮食——粮食都在他们身上,不赶紧回去的话,我会饿死的……”她慌忙在同伴身上四处翻找,终于从一个口袋里找出几个小包裹,打开确认里面装着干粮和应急药物,几次想塞进自己身上口袋里,却因为双手不住地颤抖,怎么也塞不进去。
付沧钊看向松希明。
她指着死去的断腿卡师说:“我可以为他……‘送葬’吗?”
松希明沉吟片刻,而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落叶归根,魂归故里。今我洒落一壶酒,为君唱一首葬歌。
奇特的音调从付沧钊喉中唱出,松希明随着她的歌声翩翩起舞。
唯一存活的战斗卡师看着少年神情悲悯地唱起卡牌都市特有的葬歌,呆滞、空洞的眼睛里似乎多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