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白瑛在她印象里,都还是那个十六七岁少女的模样。
十六七岁的白瑛穿着打扮很简单。
母亲早亡,长姐远嫁,父兄都在军中领兵,白瑛作为女主人要操劳太多家事,穿不得华丽的衣裙。
庄篱记忆里白瑛穿得最华丽的一次就是她出嫁。
那也不能算是出嫁,没有新郎来接,只有朝廷的官吏和内侍,白瑛穿上皇帝赐的新衣,那是一件紫色的衣裙,像云霞一般轻盈。
她当时很想摸一摸,但父亲生气不肯见白瑛,白瑛看起来也很不高兴,她没敢靠近。
白瑛被两个哥哥护送着离开家。
父亲没有去送。
她…..
她当时说是躲起来了,但其实偷偷跟在车后,跟了很远。
最后的记忆,就是白瑛如一团云霞消失在天边。
此时此刻的白瑛,她的肌肤,她佩戴的珠宝,她身上穿着的衣裙斗篷,都在闪闪发光。
她像一尊晶莹的雪雕。
眉眼是熟悉的,人是陌生的。
那个白家二娘子如云霞般消失在天边,如今落地站在眼前的是宫妃白氏。
庄篱忍不住笑了:“你现在真像个贵人了。”
听到这句话,原本还在怔怔震惊中的白瑛眉头竖起来。
什么叫像个贵人!她已经是贵人。
“你倒是跟以前一样!”她喝道,“总是搞出这种鬼样子!”
伴着白瑛一声喝,室内的安静被打破。
王德贵似乎才看到走上来的人,神情惊讶,又有些慌乱。
“你,你——谁让你上来的,你怎么上来的——”他喊道,“来人,来人——”
楼下有兵卫驻守,除了皇帝皇后外都是闲杂人等,怎么会直接就走上来了!
虽然先前白瑛说了,她这个妹妹有些怪。
他还在想怎么怪?
长得奇怪?
原来是这样的怪!
妖怪啊!
只有妖怪才能这样突然冒出来!
吓死人了!
隐藏在室内墙边的兵卫瞬间涌过来,五人围住了白瑛,五人手中的刀对准了庄篱。
庄篱没有惊慌也没有再说话,只看着白瑛。
越过人墙,白瑛也在看她,脸上满是怒意。
庄篱撇撇嘴:“其实也没变,还是那样,见了我就训斥,训斥。”
“训斥?我不该训斥吗?”白瑛更气了,“你难道不是装神弄鬼!”
庄篱看着她,声音也拔高:“我差点就成鬼了,全家都成鬼了!白瑛,你这么怕见我们这些鬼吗?”
白瑛冷冷道:“绑起来。”
围在庄篱身前的兵卫们上前,庄篱不是没有挣扎,但在这些兵卫面前毫无反抗能力。
…….
……
麟德殿前后左右都被花灯围绕,但宫殿太大了,层层叠叠,总有花灯遗漏的地方。
上官月站在回廊的阴暗处,看着前方的结邻楼。
庄篱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楼下。
那个引路的宫女倒是还站在原地。
“这次不是睡觉。”
先前在东阳侯府,白篱对他说,问他会不会去晚上的宫宴,听到他说会去,便说那这次要他盯着她。
“我去皇宫要见一个人。”
他当时就明白了,她要去见她的姐姐,宫妃白瑛。
这是她在世上唯一的活着的亲人。
“我姐姐已经知道我来了,她到时候会想办法见我。”
上官月看着高楼,高楼也被花灯点缀明亮璀璨,看不清里面的状况,楼下有内侍禁卫,先前也有人想去登楼赏灯,但远远就被阻止了。
只有宫女引着的东阳侯少夫人过去了。
他跟不过去。
而白篱也没有让他寸步不离。
“当我被人叫走,你就跟着,看我是去哪里,然后你在附近寻一个类似之处。”
类似之处的意思是,如果是殿阁,他就寻找平地,如果是楼亭,他就寻找高处。
上官月的视线落在结邻楼旁边的西亭上。
虽然比不上结邻楼,但也算是一个高处。
他侧身一转,转到回廊外向西亭奔去。
殿内宴席正欢,但也有不少人在殿外赏灯,正对着各色花灯欣赏,忽地听的喧哗。
“不可上去。”
“快下来。”
内侍们围过去,想要把人拦住,但上官月动作灵活,三下两下,爬到了亭台顶:“在这里也是赏灯,陛下让我们来赏灯,怎么不可?”
这话引来四周不少人跟着起哄。
内侍们气的跳脚,从未见过如此胆大妄为之徒,这可是皇城,陛下就在面前,就要喊禁卫,又被管事太监拦住。
“是上官月。”管事太监低声说。
上官月啊,虽然是第一次进宫,但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