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邀雨在静轮天宫呆足了五十日。除了接受治疗和休息,就是在为谢氏做超度的法事。
在仇池时,秦忠志便将谢氏的后事操办一一与她说了。
虽然秦忠志办事,檀邀雨从来挑不出什么毛病,那时也没有足够的时间为母亲再操办一次。
可如今她得了这个机会,正好借此寄托了哀思,心底的怒和悲,也因此缓解了一些。
法事结束后,所有人都等着看檀邀雨下一步的行动。毕竟是未来的皇后,总要同各方势力有所接触。然而檀邀雨却再次让所有人失望了。
无所事事。这大概就是旁人看到的檀邀雨吧?
没有结交权贵,也没有拉拢氏族,甚至拓跋焘想见她一面,都要约在大庭广众的地方,在众目睽睽之下说上几句。
若非要说檀邀雨有什么收买人心的举动,大概就是把各家送来的礼物,都兑换成米粮,送给城里的贫苦人家。
然而此举给檀邀雨带来的声望,却还不如她婢女们的零头。
云台二十女冠。
这个称呼如今已经成了平城大街小巷间最为人津津乐道的事儿。
只要是女冠们现身施粥施米的地方,必定会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骚动不断。
不少游侠儿、浪荡子对着她们吆喝、吹口哨。只要这二十女子当中有一人抬头去看了一眼,立刻就会引发那群人的哄笑声。
很快就有了传言,说这二十女冠名为宫婢,实际就是以后檀邀雨的陪嫁。
听说天女虽气质出众,容貌却谈不上倾国倾城,故而才找了这二十个天仙儿一样的人儿放在身边,要不怎么勾住帝王的心?
这谣言说得有鼻子有眼,且又的确是真假掺半,很快就传得人尽皆知,甚至到了拓跋焘的耳朵里。
拓跋焘此前与檀邀雨见面,的确被她身边一位美艳的女婢吸引,没忍住多看了几眼。
可拓跋焘心里清楚,这些人都是宗爱寻来的。若说这其中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那也是宗爱这個蠢奴在搞鬼!
拓跋焘怕檀邀雨误会他,一面派人约檀邀雨见面,一面不解气地让人狠狠打了宗爱一顿!
待见檀邀雨时,远远瞧见檀邀雨带着个美艳的女冠在高阁上等候,拓跋焘直接指着那妖艳的女子道:“你下去,不用在身边伺候了!”
那女冠委屈地朝檀邀雨眨眼睛,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见檀邀雨不理她,索性伸手拽了拽邀雨的袖子。
直到檀邀雨说,“去吧,陛下与本宫还有话要谈”,那女冠才掩面欲泣般扭头退了下去。
走过拓跋焘身边时,还好巧不巧地扭了下脚,“诶呦”一声,就往拓跋焘身上倒,双瞳凝亮,如碧玉朝露,又仿若那受惊的小鹿,任谁也舍不得推开。
拓跋焘本能地扶了那女冠一下,手才碰到女冠的手肘,就像烫着了一般,直接把女冠推了开去!
那女冠显然吃不住拓跋焘的大力,直接扑倒在地,地上铺了不少碎石,顿时在女冠雪白的手臂划了几道伤口。
檀邀雨皱眉,方才还带着笑意的脸上此时有些不大好看了,她板着脸道:“你先去处理下伤口吧。”
拓跋焘还以为檀邀雨是气他扶了那女冠,慌忙上前解释,“雨儿你别误会。朕是一心一意迎娶你,绝无借此再纳女冠之意!你可莫要听信流言蜚语!”
檀邀雨望了一眼女冠离开的方向,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后才露出一丝笑颜,“本宫相信陛下。况且别人不知,本宫却是知道陛下后宫佳丽的容貌如何。这二十女冠虽美,却抵不过赫连皇后一人。”
听见檀邀雨说出如此明显的妒忌之言,拓跋焘却心情大好。他坐到邀雨身边,打量着她的气色,见她脸颊比之前多了些血色,便更加高兴起来。
“朕给你带了个东西,”拓跋焘说着从内侍托着漆盘中取过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双手转交给檀邀雨示意道:“打开看看。”
檀邀雨有些疑惑。若说金银珠宝,奇珍异物,她近日从拓跋焘那收到了不少,但从来都是宗爱送到云台观。
那些在旁人眼中罕见的宝贝,在拓跋焘看来都不值一提。那这盒子里的又会是什么?值得拓跋焘如此郑重其事地亲自带来。
檀邀雨小心地接过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个红布包。再打开红布,一座金灿灿的佛像赫然映入眼帘。
檀邀雨的表情一下没绷住,硬是从惊讶、恼怒和假笑中来回转换了几次!
“这……怎么会?”檀邀雨捏紧了盒子下的拳头才没动手伤人,“本宫明明看见它融了的……”
拓跋焘笑着看着檀邀雨,显然很满意自己给檀邀雨带来的“惊喜”,“朕说过,你是朕天定的皇后。只要你握着它,谁也不能阻拦你成为朕的皇后。贵族们不行,氏族们也不行。至于赫连珂,她都不值得你提上一句。你放心,待你丧期一过,朕定会来迎娶你,让你成为这世上最风光的皇后!”
拓跋焘说得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