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焘在听到山呼声时,意识到仇池有变。虽然距离还远,前方的一切还都似模糊一团,他却依旧清楚地看到,一个白点从墙头上飘然跃下。
连思考都不用,拓跋焘就已经确信那是他要找的人!
他一言不发,突然夹马提速,一刻都等不得地朝武都城奔去。
尽管宗爱在他身后尖声提醒,“陛下,山路湿滑,不宜疾驰!”,拓跋焘却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
他身边的护卫显然已经习惯拓跋焘这种行动模式,一个手势,护卫军和一队轻骑便紧紧跟了上去。
檀邀雨是做好了十足的准备,打算以身殉国的,可花木兰连声呼喝,让她心念一动。
“是你下令杀俘?”檀邀雨看着被押在魏军前面的一圈战俘,还有旁边那已经开始发臭腐烂的尸山。
花木兰及其不忍地扫了那边一眼,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否认,反而没头没尾地说道:“魏军先锋花木兰,请仙姬赐教!”
檀邀雨蹙眉,眼前的花木兰与从前并无不同,可她说话的样子却让邀雨觉得陌生。
两军将领阵前较量是常事,赢了不仅可以提升己方士气,说不定还能让敌方折损一员大将。
花木兰的功夫虽然不差,可跟檀邀雨相比,就是云泥之别了。更何况花木兰的功夫还都是檀邀雨教的。
檀邀雨的心中隐隐焦躁,要给北魏个下马威,就得杀死花木兰。可她的内心本能地在抗拒这个想法。
“你不是我的对手,要打你们就换个人吧。”檀邀雨捏了捏自己的手掌心,让血液不会这么快凝固。
花木兰却很坚决,横马挡在檀邀雨和魏军中间,眼神毫不退缩道:“我曾说过,下次与你再见,或是在战场。届时我会全力以赴,以报答陛下赏识之恩。希望天女能够成全。”
檀邀雨依旧不动,花木兰的举止隐隐透着一种违和感,她嘴上说要兵戎相见,可马槊却横着放在马鞍上,这是非战时的放法。
见檀邀雨不动,花木兰本能地勒了一下马的缰绳,勒得胯下马儿烦躁地跺了几下蹄子。
花木兰余光瞄见后方一面“王”字旗正快速靠近,知道时间不等人,她一拨马头,朝着檀邀雨直直冲了过来!
檀邀雨明显一愣,没想到花木兰会真的与她动手。
但她反应很快,面对花木兰直刺过来的马槊毫不避讳,她的头微微一偏,手指只轻轻在花木兰的马槊上弹了一下,那铁铸的槊头就应声而断!
不仅如此,弹击产生的震颤通过槊杆直接传导到了花木兰的手臂上。花木兰只觉得自己的大臂像是被什么力量扭麻花一般,剧痛瞬间袭来,疼得她直接将马槊脱了手。
这一幕切切实实地落到了拓跋焘的眼中,他眯起双眼,仔细打量着阵前的两人。
前锋军的监军疾步上前,扑通跪到在地,一句辩解的话都不敢说,只一句,“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监军心里叫苦不迭,他方才都已经准备去拿花木兰了!到时候只要将罪过都推到花木兰身上,他就能平安脱身。可谁想到,最后一刻,那天女竟自己跳了下来!
拓跋焘扫了一下还剩下大半的战俘,就已将事情的大概猜得七七八八了。只是他现在没有心情去追究谁的责任。
无论花木兰是不是抗旨了,只要能将檀邀雨拉出来,拓跋焘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可是为什么檀邀雨会是如今的模样。那寒气逼人的眸子没变,飘忽不定的性子没变,可她身上的那些黑色花纹,就如同缚骨而生的毒藤,让拓跋焘心惊。
檀邀雨回头对城楼上的崔勇道:“崔将军,你的铁槊借我一用。”
崔勇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铁槊扔了下去。只见那铁槊一个抛物线落下,离着邀雨还有很远的距离,却在檀邀雨伸手的瞬间,就“嗖”地一声吸到了她手上。
檀邀雨掂了掂手上的铁槊,然后出人意料地,递给了花木兰,“你用这个。”
崔勇立马急了,他半个身子都探出了城头,吼道:“世侄女你这是干什么?!那可是咱们最好的一批铁槊!”
檀邀雨并没回答。对她和花木兰而言,这都是最后一战,自然要竭尽全力。
花木兰显然理解了檀邀雨的意图,她没有推辞,翻身下马,伸手接过邀雨递来铁槊。
这铁槊才刚一沾手,花木兰便觉得半边身子都一沉。她没想到,仇池兵竟然用这么沉的槊。她忍不住快速扫了一眼城楼,果然所有士兵手上的都是这种铁槊。
拓跋焘同样注意到了。虽然他心里隐隐有种预感,檀邀雨手下的兵不会弱。可仇池小国弱邻的印象实在太根深蒂固,以至于他此时真切地体会到了仇池军的实力时,心里还是吃了一惊。
花木兰手持着铁槊,回手轻轻拍了下自己的战马,让它去一旁吃草。
檀邀雨淡淡见状地问道:“不是说要竭尽全力吗?你确定要下马同我打?”
“打法要因人而异,这还是你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