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在嬴风的怀里后,檀邀雨模模糊糊地听到北宁行者的怒斥声,“嬴风!你对楼主做了什么?!”
嬴风的眼睛同檀邀雨满是泪水的双眸对视,轻声安慰道:“只是一点儿让你入睡的药。不会睡很久的……你别担心师伯和师弟,你还有我在。我替你去。你知道我的披风抹月的,即便是十个拜火教教主也捉不住我。我一定把师伯和师弟给你平安带回来。你乖乖睡一会儿,等你醒来,我们就都回来了……乖,听话……”
檀邀雨没能听清嬴风后来说了什么,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嬴风将邀雨打横抱起来,将她送回房间。给她盖好了被子,确认她睡得很沉,才转身将一个个小布包交给了墨曜,“若是我回不来。把这个给她。”
墨曜顿时慌了,“嬴郎君!您千万别这么说!您一定能回来的!女郎虽然平时对您冷冰冰的,可婢子知道,她只有对您才不一样。这不是她的本心,都是那情蛊做的怪!若是女郎自己,一定会对您全心全意地好的!您一定要平安回来!要是你们都出事,女郎一定会垮掉的!”
嬴风笑得好看,“替我好好守着她。等本公子回来,一定好好打赏你这个小丫头!”
嬴风说着就走出了邀雨的寝宫。北宁行者正在外面等他,他看向嬴风,语气沉重道:“我们既受了苍梧尊者的指示,就不能离开楼主半步。你此去千万小心,万不可负气力敌,任何时候,都要以自保为上。”
嬴风一改往日嬉皮笑脸的态度,郑重其事地向北宁行者抱拳施礼,“楼主就交给前辈们了。”
北宁行者颔首。嬴风见了,笑着腾空而起,踏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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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城王宫内,崔浩恨不得自己脚上长出两双翅膀。此时他是真羡慕檀邀雨那种练武之人,不管多高的墙,多深的河,都能来去如风。
他一路接近小跑地到了拓跋焘的寝宫,却被内侍拉扯着拦下。宗爱听见声音从寝殿内转了出来,见来人是崔浩,赶紧上前恭敬地弯腰作揖道:“大人怎么冒雪来了?”
崔浩心急道:“本官有急奏,要面见陛下。请中常侍代为通禀。”
宗爱露出一脸为难,“这可真是不凑巧,昨天陛下刚封了盈容华,这也算是新婚之夜,咱们可不好直接进去打扰啊……”
崔浩忍着想啐宗爱一脸的冲动。这宗爱最会看人下菜碟,他哪里是不敢进去打扰,分明是知道拓跋焘今日心情不佳,才不想去触霉头。
崔浩转而又心中叹息,自从叔孙建回来,被陛下叫去问了一天一夜的话,拓跋焘就像是成了个炮竹,不管多小的事儿,只要不顺心就立刻怒火滔天。
最开始崔浩还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直到拓跋焘下旨将一直以女官身份服侍在侧的盈燕封为盈容华,崔浩才瞬间明白了过来。此事十成十是跟檀邀雨有关。
崔浩赶紧派人去打探,把叔孙建连灌醉了三日,才套出了一些话。想想当初那个孤身一人,带着个婢女就住进尼姑庵的天女,如今摇身一变,成了几万的敌军的统领,且战力惊人。这事儿怕是摊在哪个男人身上都是难以心情平静,更何况是一国之君。
可崔浩此时没时间慢慢等拓跋焘恢复正常,眼看宗爱没有丝毫要进去通报的意思,崔浩立刻冲着寝殿的窗户高声道:“陛下!臣崔浩有急事奏报!陛下!臣崔浩有急事奏报!”
崔浩一连喊了三声,才被宗爱制止,宗爱面露为难道:“崔司徒喊也喊了,可别再为难小人了。惊扰了陛下,咱们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崔浩哪儿肯理他,正要再叫,就听宗爱又道:“大人喊那么大声,陛下若想听见,肯定听见了。陛下若不想听见,您不妨再等等。这男女之事中断不得,崔司徒该比小人明白才是啊……”
崔浩真是被这龌龊话恶心了一脸,正要反嘴骂宗爱一句,就听寝殿内传来拓跋焘的声音,“进来吧。”
崔浩懒得再同宗爱多说,从宗爱手里抽出自己的袖子,冷哼了一声,迈步朝寝殿内而去。
虽说崔浩厌恶宗爱,却也明白宗爱说的话不是全无道理,所以一进到寝殿内就赶紧低着脑袋,眼睛除了地上的金砖,绝不多看一物。
拓跋焘心情极差。他不明白,为什么檀邀雨非要把自己变成他的敌人。他也不明白,不过是被个不识好歹的女人辜负了,他为何能气到恨不得杀光身边所有人!
若不是窦太后听说他在宫中打死了个宫女,叫他去问话,训诫了他几句,拓跋焘身边遭殃的怕是绝不止一个小侍婢了。
可即便他强行压制了自己的暴虐之气,那股怒火却依旧无法消散。所以他封了盈燕,他想借此报复檀邀雨,虽然明知檀邀雨可能根本不在意。
然而鱼水之欢却在中途被打断,拓跋焘真是吃人的心都有了。寝殿内炉火烧得很旺,所以他身上只披了件中衣,连带子都没系。像是故意要让崔浩看见龙体,然后用这个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