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渠蒙逊一进城,就询问,“仙姬人在何处?”
如今负责广武城治安的官员忙答,“仇池仙姬已于三日前离开了。”
沮渠蒙逊讶异道,“走了?去哪儿了?”
官员慌张地摇头,“仙姬走时未曾交待。”
沮渠蒙逊皱眉,“那帮着守城的泸水胡佣兵呢?”
官员此时脸有些白了,“他们少主带着他们,跟着仙姬一同走的。”
谁能想到国主一来,不先封赏军中将士,就只问这些编外人员啊。上头也没吩咐他们,不能让檀邀雨离开啊。
早知如此,他至少该将檀邀雨等人的去向问清楚的。
沮渠蒙逊带着恩赏快马加鞭地赶来广武城,结果此战最大的两个功臣却都不见了。这种失落感,沮渠蒙逊此生还是第一次体会。
他示意内侍跟着身边的官员去宣旨,“昭告下去吧。本王此次带了上好的美酒,愿与众将士同乐。”
官员暗暗擦了一把手心里冒出来的汗,深深作揖,应道,“大王美意,众将士定当感怀。”
沮渠蒙逊坐在官署的大堂内,听着外面响亮的宣旨的声,心里有感慨,十年,仙姬给他的十年,他又能走到哪一步呢?
“封檀氏邀雨为翊圣仙姑,于马蹄山修建道观,供奉仙姑神位。封天师道云道生,佑圣道君,赐御前行走腰牌。即日起,天师道可在北凉国内传道,天师道道士可居于马蹄寺道观,受供奉香火,延选弟子。”
“泸水胡人盖天台,忧国忧民,其子盖吴,勇武可嘉,特赏二人,良驹百匹,黄金百两。赐盖天台所领佣兵团,天台军称号,自今日起,纳入军籍。”
此时的檀邀雨,正催马跑在赶往统万城的路上,她还不知道自己又多了个称号。
而盖吴等人,同样也不知道,他们为了保家卫国的义举,直接导致整个天台军都被纳入了军籍,以后都必须听从北凉王的调遣。真让人说不清这到底是赏还是罚了。
檀邀雨边跑边回头对秦忠志道,“一会儿开始行动后,你和祝融就不要进去了。留在外面策应。千万拦住拓跋焘,别让他冲动。否则前功尽弃。”
秦忠志点头,他的武力不算最高,也不算最低,跟进去统万城也不算多大的助力。可他思路敏捷,且往往能跟檀邀雨想法相同。有他留在外面,对檀邀雨来说才是最佳的安排。
一行人跑了五日后,统万城和外面数不清围了多少层的魏军士兵已经遥遥可见了。
檀邀雨一挥手,所有人都停了下来,下马休整。随后又将他们从战死的夏朝士兵身上扒下来的,七拼八凑的盔甲穿上。
等所有人吃饱喝足,休息充分了,邀雨才让他们上马,邀雨又有些担心地回头看看,叮嘱子墨道,“一定护好云道生,咱们在里面能不能成功,就全靠他了!”
子墨指指后面,“这种防护圈,一般人怕是真伤不到他。”
云道生正被墨曜和盖吴夹着,然后是一圈秦家子弟,最外圈是泸水胡佣兵团。
“师姐,我怎么感觉自己像是被你绑架了?”
邀雨“啧”了一声,“别胡说,这是为了金不对,是为了查探拜火教的消息。你身为行者楼的弟子,难道不想为死去的小师姑报仇吗?”
邀雨看云道生浑身不自在地扭了扭,有些忍俊不禁,她又安慰地拍怕祝融,“跟着秦狐狸,在外面接应我。”
祝融有些不舍地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邀雨这才跳上马,一甩缰绳,“走吧!成败在此一举!”
檀邀雨这队两千人的兵马出现在所有人的视野中时,北魏大军正在全力攻城。
拓跋焘正如秦忠志所预料的,为了伐夏,早就整军待发。只是去年冬天的雪灾所带来的粮草短缺,超出了拓跋焘和崔浩的预计。
因此拓跋焘不得不向众臣妥协,将原本定在九月的出征改成明年春天四月。
当时拓跋焘还十分恼火。寇谦之却预言说拓跋焘一定能在今年内就出兵。
拓跋焘虽对卜算这东西还有些将信将疑,不过他出于某种期待,并没有将已经集结的军队打散。
或许真是天意助他,夏朝居然自不量力地攻打北凉,简直是为他开了后门,请他来攻一样。
这次再没有大臣反对,原本就已准备就绪的大军立刻分兵两路出发,攻打夏朝。
拓跋焘在出征之时,就同崔浩拟定了用人海战术,消磨统万城军备的战术。
可实际打起来,拓跋焘知道自己轻敌了。
从每面墙上八个马面楼中射出来的,毫无死角的密集箭雨,让但凡想要靠近的人都变成了刺猬。两日下来,就连攻城必须要架设的云梯,如今也是一架都没立起来。
赫连勃勃在建造城墙时,还不忘了在外面加挖了一条低于城墙地面约一丈37米,底部呈圆锅底状的护城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