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帮着押货的游侠儿上前问道,“把头,怎么说。可要继续前行?”
还未等范把头回答,就听见前面山路上“轰隆”一声巨响,竟然是山体滑坡了下来,山石泥土连带着怀抱粗的大树都被裹挟着冲下山。
范把头当场便吓得变了脸色,方才他若不是驻足思索片刻,这一队人马就要丧命于此了!
他不敢再耽搁,立刻下令,“调头!快调头!回山脚下的村子避雨!快!”
方才的塌方不止范把头一个人看到了,此时大家都惊魂未定,听到范把头下令调头,就立刻拉着马车往山下跑,不敢再停留片刻。
而檀邀雨这边,同商队分开后,便往山脚下的村庄走。
邀雨看云道生牵着小男孩儿走在前面,不满地嘀咕,“小孩子最麻烦了为了不被北魏的人发现行踪,这次我连祝融都没带着,结果现在倒好,拉了个更惹眼的进来。话说回来,也不知祝融现在怎样了”
梁禄被梁翁做主送去建康求学。他原本的禁军首领之职就理所当然地落到了祝融的头上。
由于邀雨离开这一年,秦忠志将会十分繁忙,邀雨就决定将祝融留下帮他。
子墨安慰邀雨道,“放心吧,我看朱圆圆经常去逗祝融玩,想必他不会太孤单。”
邀雨点头,“说来也奇怪,朱圆圆不是最喜欢漂亮的东西吗?怎么又对祝融那么感兴趣?”
墨曜忍不住插嘴,“还不是祝融好欺负。女郎身边的人,哪个不是身怀武功?也就祝融肯让着她。”
旁人看祝融面目狰狞,其实邀雨身边的人都知道,他最是心软、温和不过。否则当初仇池人几次请人去瘴气林捕杀他,若他是暴虐的性子,早就不知杀了多少人了。
邀雨心中有些愧疚,“这次一定多搜集些有毒的草药回去给祝融,好好补偿补偿他。”
走在前面的云道生此时回过头道,“这事儿不难,你看前面的村落,家家门口都有晾晒草药,怕是专门以此为生。咱们去问问,说不定就能买到些不错的。”
邀雨白了云道生一眼,低头去问他牵着的男孩儿,“小孩儿,你叫什么名字?”
“盖吴。”孩子简直惜字如金。
邀雨觉得自己大约是八字与小孩儿不和,怎么她遇到的孩子,一个比一个倨傲!
云道生笑着对盖吴道,“盖这个姓可不多见。你是胡人?”
盖吴不说话了。
云道生又问,“你有家人在西秦?”
盖吴依旧不说话。
云道生却不介意,“你同我们遇上,也是有缘。之后结伴同行,你若有什么需要就告诉我。”
邀雨可不信什么缘分,一整个商队的人都不相信云道生的话,偏偏这个小孩儿莫名其妙地跟了过来,其中要是没别的原因才怪。
邀雨给墨曜打了个眼色,墨曜立刻心领神会。
待邀雨等人走进村子,发现这里的人的确是靠打猎和采药为生的。他们一来,就被请到了里正家中。
云道生说他们是从南边来北地传道的。一路走得实在累了,所以想在村中休息一日。明天再翻山去枹罕城。
里正一听,便安排他们住在自己家中,还让自家儿媳给他们做些吃食。
云道生谢过里正后,又拿出一小竹筒盐巴交给里正,当做借住的酬谢。
盐巴在这种山村里是很金贵的东西,里正原本不想收,可云道生道,“还请老丈再煮些驱寒的姜汤,一会儿会有用处。”
里正不解,不过既然云道生要,而且又给了盐巴,里正便开口又让儿媳煮了一锅姜汤。
邀雨悄声问云道生,“他们很需要盐巴?”
云道生点头,同样小声地回道,“西秦、北凉等国都地处内陆,又没有盐井。所以盐巴的价格很昂贵。”
他陪着寇谦之在中原传道多年,对各地的情况都有些了解。
邀雨惋惜道,“早知道我就多背些盐了,带什么金叶子啊。诶?我记得郡县志上写过,仇池好像是有盐井的。难不成那些盐都能卖钱?”
邀雨说到底,真没跟柴米油盐打过几日交道。盐价高低,她也并不清楚。
无论是在建康还是后来在仇池,盐都不算稀罕物,所以她一直没意识到,仇池的盐井其实就像是个金矿。
云道生道,“原来仇池有自己的盐井?我此前还以为是因为通商便利的缘故,才使得仇池的盐价不高。怎么从未听说有商队去仇池购盐呢?”
他想了想又道,“不过这也不奇怪。仇池一直偏安一隅,若是让他国知道,仇池境内还有盐井,怕只会引来更多的争夺。”
邀雨觉得云道生说得没错。不过仇池盐井不敢外露那是在以前。如今仇池既然是檀邀雨当家做主了,自然是不能放过这么赚钱的买卖。
要知道,招兵买马耗费甚巨,邀雨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