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赢风问帐帘上的“胥”是什么意思,女妓原本空洞的双眼突然有了些许光彩,她望向嬴风,似乎带着期盼道,“这是妓门的规矩。咱们虽是下贱的行当,可恩客进了这门,便是咱们的胥,是一夜雨水情的夫妻。咱们要当恩客做相公般好生服侍。”
嬴风暗中松了口气,看来是找对人了。这几日他一直混在士卒里,打听各个帐子中都是什么样的女妓。嬴风不常在邀雨身边,所以认识他的人不多。士卒们都以为他是哪个营的新兵。没开过荤,还挨个打听。不少人笑话他裤子都快提不住了,嬴风竟也嘻嘻哈哈地承认实在憋得慌。
“既然如此,你还不快过来侍候。”嬴风说着就给女妓使了个眼色。
女妓领会,立刻“嗯嗯啊啊”地呻吟开来。引得门口排队等着的人更加急不可耐。
门口的一个老兵贼笑道,“这小子瞧着面嫩,功夫倒不错。听听里面这女妓的叫声,想是舒坦得很啊!”
听到的人都哄堂大笑,谁也没注意到邀雨正从帐篷后面落荒而逃。火光下,她的脸都红透了。
邀雨再不经世事,也明白了这里是做什么的?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嬴风会来这种地方。邀雨始终觉得嬴风自视甚高,即便是流连风月,也该是花魁娘子的恩客。方才在营帐外听那女妓的声音,可不像是艳名在外的头牌。
邀雨突然脚下一顿,难不成子墨也是来这儿找乐子的?邀雨赶紧回到方才的空地。果然看见一群女妓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各个将军的身边。子墨身边也有一位。可大约是碍于子墨拒人千里之外的气场,使得女妓只敢在旁边斟酒,不敢真贴到子墨身上去。
拓跋焘不知什么时候也来了,此时正坐在主位上,一左一右两名女妓正服侍他。将军们这边的女妓显然是精心挑选过的,姿容都称得上中上。拓跋焘身边那两个更是艳光四射。
子墨到底是来打探消息的还是来喝花酒的?嬴风肯定是来喝花酒的,可邀雨又觉得哪里有些说不出来的不对劲儿。
眼见那两名女妓恨不得全身都贴到拓跋焘身上,邀雨心想,拓跋焘今晚肯定是要累到脱力,或许可以趁机到帅帐中去偷看魏军近日来往的消息或许子墨也是这么打算的?
邀雨有些茫然地站在原地。她突然觉得自己原本了解的人,都变得有些陌生。
“你在这儿做什么?”嬴风的声音突然在她身后响起,吓得邀雨差点儿叫出声来。
幸好她及时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否则行迹肯定是要败露了。邀雨先是恶狠狠地瞪了嬴风一眼,接着又疑惑道,“你怎么这么快?”
嬴风不解,“什么这么快?”
“一夜雨水情,不是该一夜吗?你怎么这么快?”邀雨说的时候还有些不好意思。
嬴风黑了脸,“你偷听?听了多少?”
邀雨忙摆手,“师兄你别误会,我不知道你是那个额,反正你说让她伺候我才明白过来,当时就走了。并没听到什么!”
嬴风扶额,只听到这些,还不如全偷听到呢。族中的人不知道怎么找上了这名女妓,答应救她出苦海,只要她给嬴风带消息进去,再把嬴风的消息带出来。自己也是大意了,竟然没注意到邀雨在听壁脚。现在他要如何跟邀雨解释
嬴风道,“你听我说,我这不是快。我是”
等嬴风解释,邀雨就慌慌张张道,“师兄,天色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休息了。”说完跟只受了惊的野兔一样窜了出去。她可不想再听嬴风讲床上的细节!
嬴风望着邀雨跑掉的方向,一阵头疼。
怎么每次他刚在邀雨心里有些好印象,转眼就又被打回原形?他转过头来,讶异地发现子墨和拓跋焘正在酒席上应酬,旁边还都有女妓在旁服侍。
“看来此番是平手。”嬴风坏笑,哼着小曲儿离开了。
拓跋焘被众武将轮番敬酒,因着不是正式的酒宴,大家也都放开了不拘谨。结果拖着拓跋焘,一直喝到月上中天方才罢休。
拓跋焘虽有些酒量,此时也已微醺。宗爱原本想叫个软轿抬他回去,可拓跋焘说军营里做轿子怕是要被人笑话死,坚持要自己走回去。
宗爱看着拓跋焘走着走着就偏向一边,生怕他一头栽下去,赶忙在一边架着他。
知道魏皇好面子,宗爱架着拓跋焘也不敢让人看出来,只装作正在回话的样子询问道,“今日陪陛下饮酒的那两个可还得陛下的圣心?奴才已经命人将她们梳洗干净,送入帅帐了。”
拓跋焘却像没听见一样,依旧歪歪扭扭地走着。宗爱心里就暗叫了声不好。他们这种做贴身內侍的,最要紧的就是会察言观色。
今日他见魏皇在酒席间与那两个女妓举止还算亲密,想着魏皇这也多日无人侍寝了,就自己做主安排了。可拓跋焘此时一言不发,莫不是自己做错了?
“陛下?”宗爱试探着唤了拓跋焘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