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交易而已。”何疏桐虚手一抬,游苏便双腿无力地坐回水中,“交易的结果就是托我以师娘身份照顾你,我性子孤冷,所以八年之间我从未将你视为己出。但出云城中发生的事,我还是被你打动了。你值得成为我的弟子,我也希望配得上你喊了八年的师娘。现在明白了吗?”
游苏怔怔地听着事情的真相,过往的所有这才合理了起来!他就说那个凝水下境的蛮横师尊,怎么可能会得到洞虚境师娘的青睐嘛!
游苏喜不自胜,连连点头:“明白了!明白了!”
倘若师娘不是真的师娘,没有了身份道德的约束,游苏的负罪感消减大半,转而化作对师娘的感激之情,以至无以复加的地步。
“明白便好,此事只是迫不得已之举,你需平淡处之。待你师妹归来,你的阳气自有宣泄之处。”
何疏桐也觉将真相说出之后念头通达不少,她也不愿游苏因身份的桎梏而自怨自艾。但她又觉得心中古怪,这少年知道自己不是他的真师娘后未免也太开心了一些……
难道他对我……?
“那……那我以后还能叫您师娘吗?”游苏小心翼翼地问。
原来他还是想让我当他的师娘啊……是啊,他自幼无父无母,肯定很渴望母爱吧……
何疏桐悄然颔首,游苏与他那个大大咧咧的师尊不同,他还是那个知礼守礼的谦谦君子。
“你若愿意,我也愿意。”
同样因母亲而生出巨大心障的何疏桐很同情缺乏母爱的游苏,她又想起游苏拜师时的那句话——一日为师,终身为母。
她愿意如此。
得到肯定答复的游苏像是焕发新生的春树,整个人身上散发着蓬勃的生气。
“游苏谢过师娘!”
何疏桐恬然一笑,没做回应,握着温润的莲藕心,只将心中对游苏的谢意埋在心底。
“某种程度上说,你才是我的福分。”
游苏闻言,心中如流暖泉:
“不,这都是师娘应得的。师娘即使跌境也要为我种下仙种,这才为我能取回莲藕心埋下伏笔。倘若没有师娘的付出,恐怕莪也只能看着残缺的莲藕心无能为力。”
何疏桐先是微怔,才花容舒展,连觉得这池水也暖融融了起来。
是啊……这一切都是相互的,她对游苏好,游苏也会对她好,根本不存在谁是谁的福分一说,他们彼此都是对方的机缘。
“你说的不错。好了,平淡心看待此事,出去吧。”
游苏重重点头,他感觉自己念头前所未有的通达。
原来他对师娘的依恋并非禁忌,而是可以存在的……
……
“一片两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
望舒仙子摇头晃脑地将自己精心准备的诗句朗诵出来,小手紧张地攥紧在胸前,两颗蓝瞳忐忑地望向三长老,期待着美妇的评价。
三长老一手环胸,一手扶额,无奈问道:
“没了?”
望舒仙子利落点头,“后面的我还没想好。”
诗酒总不分离,好酒如命的三长老刚才自称年轻时也是名动四方的才女,引来望舒仙子的艳羡连连。
此时面对这个难得崇拜自己的清冷仙子,她也实在不忍打击望舒仙子想要学习赋诗填词的热情,尽管望舒仙子真的没什么天赋,如她那只会舞刀弄剑的师尊一样。
可是绞尽脑汁,三长老也想不到该如何夸赞望舒方才这两句诗,只得从腰际取下半透的玉质酒葫,笑道:
“不错不错,第一次作诗就正正好好每句七字,小望舒还是很有天赋的嘛。”
望舒仙子心思澄净,一下子就看穿了三长老的违心之言,她的眸光瞬间黯淡了下来,冷道:
“三长老和盘托出便是,为何要哄骗我?我可不是三岁的孩童了。”
三长老举酒不定,还是不愿少女为了个瞎子在这条她本不擅长的路上越陷越深,于是犹犹豫豫地提醒道:
“小望舒,这叫‘直言不讳’才对,和盘托出不是这么用的……”
望舒仙子闻言,浅浅‘哦’了一声,就低首转头,只留给了三长老一具秀丽而单薄的背影,像是心灰意冷。
三长老暗暗摇头,她也没想到她的一句‘男人嘛,肯定都喜欢知书达理的女人’,居然让望舒仙子变得不再满足于只学习那本《成语大全》,而是立志成为一个吟诗作赋的大才女。
但文道甚至比修行之道更看天赋,望舒仙子自幼就是由书仙峰的峰主授文化课。有着这样一个堪称五洲文道领袖的老师,望舒仙子都没能展现出她的书文天资,显然之后也难有作为。
可明知这点,身软心也软的三长老还是不忍看见少女这般落寞的模样,于是绕到少女身前,柔声问道:
“作诗呢,用词遣字只是次要。比起华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