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我报道会不顺利,想叮嘱我几句。”游苏如实回答,又觉不对,遂问道,“是三长老在与我玩笑吗?”
他的心也提了起来,三长老对他的不满他微微能感觉到一点,若是三长老故意让他来打扰闭关的师娘,那可如何是好?
“我的确是有几句话要与你说。”
游苏心也放下,庆幸自己没有失礼冒犯师娘。
“师娘请讲。”
雾气深处,沉默片刻才有声音传来:
“坦白讲,我并不知晓收徒会如此繁琐。你若心中有怨,但说无妨。”
“师娘何出此言?师娘地位尊贵,想拜入莲剑尊者门下之人如过江之鲫,我却成为了那个唯一的幸运儿。一想到自己拜师娘为师的那天,我还觉得轻易的有些不真实,这些流程反倒让我感受到了师娘弟子这个身份的重量,游苏只觉这些仪式还不够隆重,又怎么会觉得繁琐而有怨呢。”
游苏连忙解释,何疏桐看着水雾外少年认真的模样,自是听得出来这都是他的肺腑之言,她的呼吸也不免紧促了半分,再一次被这个少年毫无保留的姿态所触动。
他觉得自己收他为徒是他的福气,却不知这只是她给予他的一点微不足道的补偿。
“你不必如此想,以你的天资,做我的弟子绰绰有余。”
游苏淡然笑笑:“千里马常有,却也不是每一匹都能有机会展现自己的才能。游苏哪怕真的是天纵奇才,能拜入师娘门下,也是幸运的。”
话音一落,清波起伏,何疏桐只觉这颗心儿,往后再也冷不起来了。
“我能收你为徒,也是幸运的。”何疏桐克制着心中的情绪,平静回道。
游苏亦是心起波澜,师娘洞虚之境能对收一个灵台境的瞎子为徒而感到幸运,说明她对自己寄予了莫大期望。他又记起三长老的嘱托,问道:
“师娘,这七天公示期,会有什么波折吗?”
何疏桐想到那两峰之前对莲花峰的态度,也明白这些矛盾,是躲不开的。
“别的真传都能轻松度过这七天,你作为莪的弟子却很难与别人一样,一定会有人来挑战你,这都是我的错。但是你放心,我会出关站在你身后,与你一起面对。”
游苏闻言默然,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何疏桐的真心之言没有得到回应,她竟觉得有些慌张,试探性地问道:
“你是不愿?”
“当然不愿。”
游苏回答的果决,声音也不再像方才那样充满敬重,反而有些冷漠。
何疏桐越感慌神,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让游苏好似对她生气了一般。她心底隐痛,倍感自责,如果让游苏也对她失望,她这冰心消解,又消解了什么呢?到头来不还是像个笑话一般吗?
“为、为什么?”
堂堂尊者,竟也会有些结巴。
“师娘要特意出关陪我,是觉得游苏,无法面对您看到的那些挫折?还是觉得游苏,根本就是个只能靠您出面才能当你弟子的瞎子?”
“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的吗?可依您刚才所言,我还以为是自己天资够好才被师娘看中。而您这个行为,却是在告诉我,我就是个靠着师娘关系才拜入莲花峰的关系户,所以才不信任我能顺利通过?”
何疏桐被游苏说得也是缄默良久,初具情感的她一时间竟分不清自己心中是喜是愁,愁的是游苏言语中的埋怨误解,喜的却也是这埋怨与误解。人的情感,当真是千愁万绪,复杂至极。
游苏一吐为快,他只是太过重视师娘,师娘明显没有结束闭关,却要强行终止来帮助他面对本就该由他来面对的东西,这让他觉得自己受到了轻视。
师姐护他,他会觉得有师姐真好,说明他并非是一口软饭吃不得之人,但那种以牺牲自己为代价喂来的软饭,他决计咽不下去。
此时见师娘沉默,他又立马后悔起来,与师娘相处八年,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与师娘说了带情绪的话。他低叹一声,说到底,问题还是出在他自己身上。
“师娘,游苏刚才所言绝无怪罪师娘之意,都是我可笑的自尊心作祟。这都是我自己的问题,是我境界太低、实力太差,不能让师娘对我完全放心。我言语不敬,师娘要如何罚我,我都坦然受之!”
一字一言,仿若添进莲生池下的柴火,要将这汪灵池,变作暖热的温泉。何疏桐只觉原本清凉的池水,也变得灼热起来,殊不知是她自己的体温被游苏说得逐渐升高,连带着水面上自带的灵雾,都有了些许温度。
她又怎么忍心惩罚游苏,反而恨不得如那日他初醒时一般,将他揽入怀中抚慰。
“你没错,我为何罚你?是师娘没有考虑好这些问题,让你多受了磨难。”
“师娘!”
游苏再也忍耐不住,严厉地大喊一声。这一声也将何疏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