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想摸鱼便有人来扰,烦不烦?”
古色古香的房间内墨香与茶香交织,桌案上堆叠如山的案牍后,一位花甲老人靠在躺椅上闭目养神,手中还悠悠晃着一只茶杯,察觉到有人造访,嘴里不耐烦地小声嘀咕。
“姓名?”那老人也不睁眼,冷冷问。
“游苏。”黑袍少年不卑不亢,又补充道,“遨游的游,紫苏的苏。”
闻言,刘长老这才张开半阖着的老目,瞧了面前的游苏一眼,眼神中精光含蓄,语气倒是不善:
“你便是十三长老新收的真传弟子,游苏?”
“晚辈正是。”游苏恭敬行礼。
“你还知道来!”刘长老鼻子哼哧两下,表情不悦,“无论什么弟子,拜入玄霄宗第一件事便是来经堂报道。你却拖了足有五日有余,莫不是以为自己是真传弟子,就可不顾规矩了不成?还是说你家师尊十三长老,就觉得该我这小长老亲自上门找你才对?”
游苏心中古怪,这刘长老当然是二十三位小长老之一,他总感觉对方的埋怨不是针对他,而是针对他背后身为大长老的师娘。
“晚辈绝无此意,师尊更无此意。”
游苏语气诚恳,心念微动,旋即又道:
“晚辈来迟是晚辈的错,不过晚辈来迟,倒真是因为师尊的一句话。”
刘长老眼皮微抬,老眉紧皱:“什么话?”
“师尊与我说,刘长老在经堂尽职尽责百年,在宗中德高望重。我初来乍到,初次拜访当需准备一番薄礼,以示敬重之情。”
游苏站直身子,又歉道,“可惜晚辈愚笨,思考这薄礼思考了良久才下好决定,这才迟了些时日。”
话音方落,游苏手中已托着一罐包装雅致的茶叶,正是冷香幽幽、清爽提神的白玉兰花茶。
刘长老白眉轻挑,在扶手上轻按一下,躺椅竟自动前倾,将他托正坐姿。他打量了游苏手中茶罐一眼,又看了看自己杯中之茶,最后视线在少年的脸上流连,这才嘴角微扬,和气道:
“也算你有心,没曾想老夫这点微薄贡献,也能被遗世独立的十三长老瞧见。报道之事,入宗七天内完成即可。只是老夫性子急、繁事多、不喜拖拉,又上不得莲花峰,才拜托三长老替我催促。你没做错什么,礼物拿回去吧。”
游苏淡然笑笑,他开始还当刘长老是对师娘有积怨,可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对。刘长老这模样,活脱脱就是一位坐办公室只想尽早退休的老打工人,谁不让他顺利完成工作,他便怨谁。
“刘长老误会,我这并非歉礼,是见面礼。”
“莫再谈,先把流程走完。”
游苏便识趣闭嘴。
“生辰八字,年龄,籍贯,家庭背景,入宗之前的履历都与我说一遍。”
游苏便一一道来,表情微愕。
只因刘长老无须动手,桌案之上的毛笔竟自行写动起来。
“十八岁的灵台中境?还是瞎子?!”
刘长老一边打量游苏,一边端起茶杯准备抿一口来掩饰心中惊诧,可又想起游苏手中那白玉兰花茶,顿觉口中无味,索性放下。
“既是瞎子,怎么也不用罩带遮眼啊?”
“晚辈的眼睛既不畏光,也不是吓人的怪眼,为何要以纱遮眼?”
刘长老盯着游苏清澈而无神的眼看了看,又道:
“瞎子不拄拐、不遮眼,那怎么让人知道你是瞎子?”
游苏闻言倒是嘴角轻咧:“晚辈从不觉得目盲有何特殊之处,为何非要让人知道?”
刘长老意味深长地瞥了游苏一眼,转过话头:
“以你这个年纪达到这个修为,的确算是不俗。不过修行之途讲究的是源远流长,一时争先不算什么,况且玄霄宗中藏龙卧虎,切莫妄自尊大。”
“游苏谨记。”
随后刘长老又问了一些简单的问题,游苏皆是如实作答。
“接着。”
刘长老终是起身,将一枚木质令牌递到游苏面前,这是身为玄霄宗真传弟子的凭证。
按他的脾性,基本都是直接将令牌丢给弟子才是。不过知晓了游苏瞎子的身份,他心中也不由多了些敬意,这才亲自奉上。
“多谢刘长老。”
“嗯,随我来,做完测试就结束了。”刘长老便向着屋外走去,脚步缓缓。
游苏也不急于跟去,而是先将手中茶罐放在桌案之上。
“你这是做什么?不是让你拿回去吗?”
“晚辈怕做测试挪不开手,先放一下。”
“记得拿走。”
刘长老深深地看了这個瞎子少年一眼,继续带路。
……
“你不问测试何物?”
刘长老走在前,也不回头,随口问道。
“兵来将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