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
游苏忽而受到淡漠师娘的主动夸赞,倒是有些受宠若惊:
“啊?”
何疏桐柳眉微蹙,她抿了抿唇又道:
“修为突增之后没有忘乎所以,而是沉下心来稳固道机,你的心性不错。”
“谢师娘夸奖。”游苏作势便要抬手行礼,一股无形玄炁却托住了他的动作。
“往后记住,获得理所应当之物时,不必过多行礼。”
何疏桐也不知怎的,看着这个瞎子少年这副谨小慎微的模样就觉得心底隐痛。
游苏微怔,师娘这还是第一次教导自己除了剑道之外的事情,他连忙又欲行礼道谢,那股玄炁却依旧横亘在他胸前让他无法俯身。
他这才只是微微颔首,恭敬道:
“游苏谨记。”
一语言罢,沉默依旧,饶是游苏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师娘的变化不似中邪胜似中邪,给游苏的感觉,就是这名女子从一朵高不可及的雪莲,变成了一朵尚可远观的池莲。
何疏桐见游苏默然模样,长睫微颤,白皙指尖局促地摩挲着,她鼓起勇气又主动开口问道:
“你没有什么问题想要问我?”
游苏闻言,哪里会放过师娘主动送上的话头,也将满心的疑问抒发了出来。
“师娘是怎么救下我们的?外面真的太平了吗?那些邪祟是跑了还是被祓除了?柳城主的尸体找到了吗?他到底是什么人?外面的雾散了吗?出云城的伤亡惨不惨重……”
一连串的问题游苏只觉不吐不快,却发现师娘已陷入了无言之中,他暗恼自己失了分寸没有顾及师娘的感受,正准备道歉,何疏桐倒是先行出声,语气似又变回了之前一般的冷淡:
“你,不好奇我是谁?”
游苏愣神一瞬,便立马和煦笑道:
“师娘说笑了,你就是我师娘啊。至于师娘其他的身份,那不是做徒弟该关心的事情”
何疏桐轻点螓首,沉默了一会儿,语气又重归清淡:
“你打坐期间,你的师妹已经与我说过你们这段时间以来大致的经历。借此,我将我对此事的推测讲与你听。
那只躯干上有个漩涡的邪祟,名为食梦鬼。之前城外不断吐雾的邪祟,名为溟鲲,又名布雾君。食梦鬼似乎是为了争夺某个古老邪神的传承而来,而布雾君是守护这个传承的邪祟。”
你口中的柳城主,是百年前已经覆灭的御邪宗的宗主,他自绝一身邪功从头再来,竟假冒他人混入玄霄宗四十载。他成为出云城城主的目的,就是为了藏在出云城的邪神传承。在他的处心积虑下,不仅连化羽境的顾垚也丧命他手,他还成功唤醒了布雾君并与祂达成了某种协议。布雾君的身体里藏着数不尽的邪祟,但这些邪祟只能在祂喷出的雾气中生存,柳钦南借此要献祭一城之命换得邪神之力。但这些计划被食梦鬼,以及被食梦鬼利用的你所破坏。无论无心还是有心,你都做了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
邪神的传承之地就藏在布雾君的身体里,食梦鬼找到之后就与布雾君开始争夺传承之地。你与你师妹之前被带去的地方,也是在那传承之地中,并且你与同为布雾君棋子的柳钦南在其中展开了厮杀。我想要去寻你,却被他人所拖住。最终你与食梦鬼双双获胜,食梦鬼已经带着传承远遁了。布雾君与柳钦南一死,城中百姓已无大碍,不过还是有不少伤亡,邻城的援军已至,城中一切已尘埃落定。所幸你和你的师妹,都未被邪祟污染。”
游苏惊叹于师娘居然会一下子与他说这么多话,几乎都要比八年来所有说过的话加起来还要多了。
何疏桐见游苏哑然,还当他是碍于自己身份不敢多问,遂又道:
“可还有疑问?”
游苏其实还是有不少疑惑未解,但是问多错多,师娘从师妹那里听来的经过显然也是经过删改的,例如最为关键的太岁就未曾出现过。这说明以师娘的见解,也并不知晓食梦鬼窃走的祭坛珍宝究竟是何物。
“没了。”游苏摇摇头。
何疏桐微微颔首,她自是知晓此段解释中还是有些许细节对接不上,但她也不想蛮横地盘问这两个劫后余生的孩子。
与他们会对她有所隐瞒一样,她也将心中最大的那个隐忧埋藏了起来刻意不提……那个神秘的毁容男。
何疏桐回忆着毁容男出现之后的所作所为,竟感觉这一切都是操之他手,甚至连百年谋划的柳城主都沦为了他的棋子,这说明出云城之事,他开始谋划的时间很可能比柳城主更早……
何疏桐稍加思索,便从腰侧锦囊中取出了琳琅满目的珍宝。
游苏虽无法细看,空气中无形增添的厚重宝气依旧让他震惊不已。师娘的动作,分明代表着她也有着不俗的储物法宝。
之前说得云淡风轻,但要说他真的对师娘的真实身份不好奇是不可能的,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