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熊端起茶杯浅饮一口,才说:“在我看来,主人突然不在,狗以为恶客登门,这才狂吠撕咬。观如今袁氏、曹操之行为,真相应该是主人新死,豪奴勾结宾客企图霸占家业,上下奴仆欲一同瓜分这份家业,故心有良知者,或受利益诱惑,或受刀剑胁迫,或受情谊羁绊,只能坐视不管。只有那头忠犬跳了出来,随后忠义之士予以援手,这才阻止了这场如似王莽一样的篡逆。”
王粲的父亲可是大将军何进的长史,后来自然是跟随了董卓。
不将其父洗干净,那王粲身上也就不干净。
不见王粲言语,黑熊笑了笑:“蔡公的汉书手稿,我以为应当酌情修正。蔡公编写汉书时,可不知道他的至交好友王允恨他入骨,更不会知道袁术称帝于南,袁绍刻玉玺于北,更有曹操这样丧心病狂弑杀天子的奸恶之臣。”
说着拿起筷子夹菜,又停下:“这些,可都是后世表率。”
想了想,黑熊一笑:“赠君一法决狐疑,不用钻龟与祝蓍;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材须待七年期。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
笑着说罢,黑熊看着惊愕的两人,转而就说:“书里所谓的古之贤士,观今日朝廷栋梁便可知其真假。自古至今多恶人,又何必掩饰门楣?”
说完,黑熊起身抬手指了指边上新誊抄的蔡邕汉书草稿:“此物就交还仲宣,年底我要看到蔡公与仲宣合编的汉书手稿。粗糙一些不碍事,要将黑白写明白即可。此事,可能成?”
王粲没有接话,反问:“适才大司马所做可是七言诗律?”
“算是吧,字韵之美,岂可拘泥于诗赋?我见有五言,再做七言也不算什么。”
黑熊看着王粲:“事情就这样定下了,我不想为这样的事情费神。”
王粲低头想了想,抬头:“若大司马执意修正蔡公手稿,还请在上林苑中分拨三千亩田宅,以便我专心编修。”
没有明说这样做的顾虑,黑熊也明白,看向凉茂:“既然这位伯方先生履历郡县,那么做个杜陵令吧。”
凉茂收敛情绪,郑重拱手长拜:“喏。”
见他态度端正,黑熊又说:“我会派个新的杜陵尉,你们的事情就是把书编好。天塌了,我给你们撑着。”
王粲也拱手:“是。”
事已至此,只能一条路走到底。
来关中后,他始终有一种拘束感,被黑熊压着。
现在图穷匕见,就连死掉的蔡邕也要拉扯起来重新利用。
对此王粲不由思索对方与蔡氏的婚事,是不是很早就有相关的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