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大江之上顺流而下,日行三百不足为奇,也感受不到明显的路途变化。
在这秦直道上,每三十里就是一处亭驿,每五十里就是一座兵站。
每处亭驿都有五十多匹备用的公乘马,每到一处亭驿,他们就能更换四十匹马。
就这样沿途不断更替疲倦的马匹,才保证了车马日行三百里的……壮举。
对荆州人来说,陆路日行三百,实在是壮举。
而南乡武库规模始终在壮大,关中与南乡之间有丹水漕运,这就是悬在荆州人头顶的利剑。
随时可能坠落,让无数荆州人家破人亡,沦为氓隶之徒。
那南乡与襄阳又有汉水漕运,当年秦楚争夺南阳地,虽然隔着庞大南山,可秦军依旧能实控南阳、南郡。
原因就在这里,秦军支援的路途是畅通的;前线秦军防守住,那关中秦军抵达只是个时间问题,不存在道路上的障碍。
这次一日骑乘行进三百里的经历,让刘巴夜中难以入睡。
他过商邑时沐浴过,出蓝田时也沐浴过,抵达长安大学更是被安排沐浴。
渡过渭水夜宿北岸平陵时,当地亭驿也安排他们洗热水澡。
今日天色刚亮从平陵骑乘,夜宿甘泉中乡时,更是被逼着沐浴。
原本路途劳累刘巴躺下就能睡,热水澡洗完后精神焕发,不由为荆州长远而来感到忧虑。
荆州普通百姓生活也就那样,对此刘巴不会过度倾向于百姓、或在百姓立场思考。
事实证明,你为绝大多数百姓考虑事情,百姓即便受利,也很难给与你正面的回馈。
因为百姓是很傻的,很容易被人唬骗。
只有各地的衣冠门第,才能代表本地男女。
刘巴则为荆州衣冠之族们感到深深地忧虑。
他根本找不到可以反制、制衡关中新朝的着力点。
这种极端的被动,肯定会带来沉重的压迫。
即便不是压迫,也不会获得关中新朝的尊重。
不被尊重,岂不是与寻常男女一样,被当做牛马驱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