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边筛洗金砂的矿徒一样,只有这样反复的摇摆、冲击,才能冲走泥沙,留下真金。
不知多久,法正饥肠辘辘时,牛车终于停下。
孟达先下车,转身搀扶法正下车。
孟达的妻子已带着儿女在门前等候,也对着法正欠身施礼,法正也拱手屈身回礼。
用温水洗漱并泡脚后,两人穿着洁净、舒爽麻鞋一前一后进入偏厅。
饭菜都已摆好,孟达心事重重没有什么胃口,但还是先举杯:“益州巨变,大司马举兵入蜀,我等返回家乡之日近在眼前。就为此事,就值得畅饮。孝直,请。”
“是啊,数日之间,亦有人来奉承我这愚陋之人,此皆大司马恩德。”
法正举起温热的黄酒,仰头小口饮下,这时候孟达又直身跪坐为彼此打酒,说:“东州兵都尉一职,我以为会选皇甫嵩女婿射援,我无意与之相争,能做司马便能满意。孝直可有良策教我?”
说着展臂示意法正端饭吃菜,法正端起碗,握筷子夹菜时停下,认真思索:“子敬有迎大司马入蜀之殊功,切不可自轻。蜀中内外之士观望,若是不能妥善安置子敬,则人心难聚。我以为,子敬当立刻梳理东州大小军吏亲疏关系,做密书呈送大司马处。大司马新来,正缺耳目。若是迟缓,他人先你我一步,悔之晚矣。”
“是啊,到了你我这一步,还有什么可以倚靠的?”
孟达低声感慨,立刻就对法正说:“此事不可拖延,孝直先吃,我先去书房,稍后还要劳烦孝直为我斧正、增补。”
“此应有之事也。”
法正笑着应下,起身送快步离去的孟达,随后才返回偏厅。
独自一人,惬意落座,端起碗,立刻夹了最肥美的鸡胸肉片放米饭上,肉片夹了点饱满米饭被他送到嘴里大口咀嚼。
很是过瘾,用碗接菜,不多时就将四碟菜吃的七七八八,最后端着鸡骨姜汤小口啜饮,用筷子将最后残留的菜扫荡一空。
取出手绢擦拭嘴上油迹,又用带油花的手绢一角贴着髭须擦拭,给胡须上了一层简单的养护油脂。
随后,抚着肚皮,法正才起身,满意走向孟达的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