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隔九天,黑熊再一次来到榆中北。
这一次他带来了近万骑,此刻登高远眺,就见榆中城外是各种羌胡部落的营地。
已经入冬,羌胡缺乏工具,也没有围城开挖堑壕、铺埋栅栏的军事技艺。
甚至围城的羌胡都是以原有的部落为单位聚集居住,这样聚集点仅仅挨在一起,都没有栅栏、矮墙防护!
这样一个个的部落如似散漫群星围绕着榆中城,以至于一眼看不见尽头,附近山上也有羌胡部落。
“大司马,以小王来看,此处兽群甚少,诸羌骑士也少。”
刘豹驱马靠近,将右手马鞭转到左手,才抬起右臂横指坡下远近羌胡聚落:“这里应是老弱,精锐甚少,不难破也。”
步度根也骑马跟在身侧,神色木然,见刘豹谄笑的侧脸,还是忍不住露出不屑之色。
匈奴历史悠久,所以刘豹貂裘在身,铠甲鎏银,头戴金鹰头饰,额头还扎一条头环,头环正中是一颗鸽子蛋一样的璀璨、蔚蓝蓝宝石。
黑熊只是点点头,扭头对身后卫士说:“起狼烟,东西展开,先东三道,再西四道。”
“喏!”
亲兵拨马就走,随行的驮马就运输了狼烟的材料,过去调拨人手即可。
后续还有源源不断的骑士在行军,今天不适合作战,怎么也要扎营,休息一晚恢复人马体力后再投入作战。
这时候黑熊才下马,一人站在最前,叉腰而立俯视榆中城:“真是一处好地方。”
刘豹也下马,扶着自己夸张金玉腰带左右晃了晃,扶稳后才上前也展望:“是啊,大司马可要选一处好地方,修筑石塔,表彰功绩。”
“单于提醒的好,我都快忘了。”
黑熊回头对刘豹笑笑,就问:“鲜卑、河西诸胡之功绩,是该修建在贺兰山,还是在别处?”
刘豹瞥一眼不情不愿凑上来的步度根,又说:“以小王观之,大司马最初用兵是因河西诸部挑衅、不臣,破鲜卑乃顺手施为。因而今秋之战本意是平河西,这平西碑塔就该立在贺兰山。”
步度根闻言后低下头,更是恼恨刘豹。
刘豹见了,更是挑衅:“大司马,小王见鲜卑王似有不服?”
不等黑熊回复,刘豹就侧身看着步度根:“若无大司马,足下只是鲜卑贵人,岂能有今日之尊位?足下面露不忿之色,可是不满大司马?”
“不敢。”
步度根对黑熊屈身长拜:“大司马明鉴,小王只是以为单于所言不妥。我鲜卑强盛远在河西诸部之上,这平西碑塔不妥,应用我鲜卑之名。这不是小王一人之事,乃鲜卑部族之事,还请大司马明断。”
跟随步度根而来的鲜卑勇士中近半听得懂这些话语,对刘豹怒目相视。
刘豹也是拱手:“依鲜卑王之意,大司马明年春要立三座碑塔,有贺兰山的平西碑塔,还有鲜卑、诸羌之碑塔。”
“单于这话不妥。”
黑熊回头看刘豹:“东部鲜卑不臣,尚未讨平,如何能立鲜卑归化碑塔?诸羌也是,其老弱在此吸引我军,精壮已然走河西四郡远赴西域,我岂有脸面立这徒有虚名的碑塔?”
“鲜卑王新来,我知道单于为人风趣,也不要处处拿鲜卑王说事。”
黑熊说着又看步度根:“鲜卑强大乃是事实,待为足下扫平东部不臣后,再立塔盟誓。”
“小王谢大司马宽容、体恤。”
步度根说着单膝跪地重重抱拳,起身后又怒视刘豹,不屑冷哼一声后扭头把后脑勺给刘豹。
刘豹脾气很好,见此只是笑笑:“大司马,鲜卑王颇有气性呐。”
对此黑熊也只是笑笑,继续远眺。
视野茫茫,只知道马超步骑两万人在榆中之南,张绣所督五千匈奴义从在榆中东边。
后续队伍一时之间连七座烽火堆都难以快速建立,更别说修建营地。
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要等待。
闲来无事,又见一股羌骑游弋着缓缓靠近,大约百人规模。
黑熊想了想,就对刘豹说:“单于,可还记得太史文恭英姿。”
“回大司马,小王此生难忘。”
刘豹拱手郑重回答,眼睛发亮:“难道今日小王有幸能见太史文恭将军突阵?”
黑熊只是笑笑,右手缓缓抬起,对着四五里外羌骑挥下。
也不言语,身边吕布金盔金甲白袍白披风,持方天戟就跃马冲奔而下。
它的后面,四十名持矛的银甲白袍骑士追随而下。
顺着平缓山坡冲奔时,这四十多名骑士队形重组,形成了一个锐角锥形。
步度根也听说过太史文恭的勇名,更听说自己兄长、堂兄都是临战死在对方手里。
本有些质疑,此刻见对方突阵时的勇敢,以及随行骁骑的娴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