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走神。
大概去年这个时候,他如果返回公府,军师、军谋十余人,而现在郭嘉、许攸、娄圭都不见了。
黎阳一战兖州兵大损,程昱耗时一年半收编盗匪、流民整编的三千济阴新军全军覆没。
现在这种状态的程昱哪里还有统兵、再督兖州的脸面和心情?
兖州各郡县的士兵,士户们,会怎么看待程昱,济阴人又会怎么看程昱?
程昱元气大伤,他已经很难得到乡党舆论的支持和信赖。
统兵的根基已经断绝,只能沦为一个单纯的谋士。
至于把程昱安排到其他州,这些地区的士兵、士户和军吏们,又怎么敢追随、听从程昱的将令?
你残忍凶暴一些,吏士还能忍受,他们的家人也能相信你;可你被打的全军覆没仅以身免,谁敢提着脑袋信任你?
所以现在的程昱,状态比曹操好不了多少。
曹操也感受到了李傕、郭汜当时的绝望、悔恨心态。
众人簇拥曹操入内,他明显感觉到公府内空荡荡的,许多掾属估计也是出逃了。
这些掾属可是各郡的英杰,代表着当地的舆论意见。
这些人如果逃回家乡散布流言,许都朝廷还有什么威仪可言?
直到此刻,看着原本英才济济的司空公府成为空府,曹操才感受到汉室号召力之强。
落座后,曹操不由想到了袁术。
到目前为止,他一直想不明白袁术称帝的底气和理由。
眼前多多少少摸到了一些思绪,穷途末路的袁术选择称帝,只是想赌一把。
赌赢了逆天改命掀翻汉室,只是袁术赌输了,偌大的势力眨眼间分崩离析。,
不管怎么样,袁术死前,真的过了下皇帝瘾。
甚至袁术死后,都保全了尸骸、坟冢的完整。
待诸人坐定,曹操才说:“乱臣谋逆,我一时不察,指使乱军冲撞天子,此罪万死难赎。我欲向朝廷上表请罪,另选贤明以卫社稷。”
荀攸随意拱手:“明公,值此朝野动荡士民不安之际,明公岂可轻言放弃?”
“不治失察之罪,难以纲正刑纪。”
曹操双目上翻看着漫天过境铅云,更感忧愁:“我会向朝廷请辞司空。”
程昱这时候开口:“若无明公,朝野如何能安?以仆之浅见,明公不妨自贬三级,依旧开府治事。”
“自贬三级?”
曹操思考,上公、公位,上卿,卿位、次卿,这是两千石以上的官职大致五种位阶。
再详细分的话,三公与骠骑将军、车骑将军等同;再下是卫将军,再下就是四方将军。
四方将军,也是上卿序列。
曹操认真考虑:“那我就以行右将军开府。”
至于原来的卫将军曹鼎,自然也要问罪降级。
见没人反对,曹操环视一圈,就问:“我今所虑,只有关中,该如何是好?”
曹操目光放在始终沉默的贾诩身上,贾诩也知再无退路:“明公,大司马所请不过是尚书行台,如今给他就是。”
只要不称王,不用王国官制取代关陇各处,那关陇依旧是汉帝国治下。
尚书行台是汉帝国的尚书台对外分派机构,只要尚书行台还在运转,走的自然是许都朝廷的法统。
不见其他人补充或辩驳,曹操点头:“就依文和。”
贾诩神态谦恭,坐在那里存在过很低,对曹操的回应也只是拱手拜礼,又恢复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