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三军依旧以大斜阵向南推进,西侧右翼领头。
中都城头,守卫城中储粮的王柔眯眼驻望东侧远处山坡。
对站在身边的子侄解释:“匈奴人怀疑黑贼会在东面设伏,这才以右翼为先。这样黑贼伏兵尽出,匈奴三军也可变阵迎击。”
以匈奴人的距离,先行四五里的西线右翼再有一个时辰就能抵达前线参战。
只是右翼行军路径正被三四里宽的环形骑阵干扰,这些匈奴骑兵已然过度热身,马力开始衰减。
刘去卑率领卫士靠近环形骑阵,就见太史文恭依旧往来冲锋,但也显露疲态。
他来时就见太史文恭击退十几名突骑后,下马抢夺一匹匈奴骏马。
又往来折冲两次,就被围上来的游骑射杀马匹。
在骏马扑倒之前,这太史文恭又转身回到那匹插着二十几支箭矢的具装铁骑上。
可惜这匹神驹已然疲倦,驮着太史文恭小步走着,已无力追逐。
只是游骑追射,难以洞穿太史文恭的铠甲,又有十几名突骑持矛冲锋。
但交锋错马而过之际,陆续就有五名骑士被击落,未能对太史文恭造成有效冲击杀伤。
追随刘去卑赶来的生力军跃跃欲试,被围的太史文恭似乎也感受到了威胁。
不再搭理游骑的箭矢骚扰,调转马头就向东走,数百名游骑追逐。
环形大骑阵中间区域,刘去卑看到约有二百余名匈奴骑士落马,多数当场横死。
少数人拄着骑矛,向外围步行。
东边大约十五里土梁台子上,赵云已用墨汁涂抹眼眶,眯眼眺望战场。
见那非人力敌万骑又装出一副力竭模样,不由暗暗咬牙。
土台后方,青红黄白四队骑士都下马休息,继续给即将骑乘、冲锋的挽马、战马喂食精料。
他们只能保持四个大致的方向发动冲锋,这一轮冲锋完毕后,就会与匈奴人类似,变成一场混战。
没有经过专业训练,也没有步兵配合,所以冲锋后无法突破对方的阵线,那只能散开混战。
没有稳定阵线提供掩护,也就无法后撤再重组阵型,一旦陷入混战,那只能咬牙支撑。
就在此时,赵云转眼去看南面,呼出的白气向南飘去,渐渐升高、消散。
越来越多的雪橇战车涌出,在郭淮阵后东北三四里处向西北拐弯。
保持进攻的郭淮受惊,当即收缩兵力。
紧接着王凌、令狐超二阵,也停止进攻,结成粗糙的空心方阵。
南面墙垒后,张燕投出一记势大力沉的短矛,喘着气看着被射穿胸背的太原兵扑倒。
一些黑山兵翻过土垒,顶着太原兵箭羽骚扰,再次用长矛扎刺受伤、没能撤离的太原兵。
也就三十几个呼吸,张燕防守的这一段土垒外恢复平静。
他左侧邬县南门开启,许多少年或骑马拉着粗糙雪橇,要么干脆就是牵马拖着门板。
百余名伤兵已经转移到城中接受救治,城中车辆还运来了冒热气的肉糜粥。
张燕目送最近一批十几名伤员撤离,他打仗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这种事情。
伤兵有序撤离,分散各处墙垒后的士兵情绪稳定,都在观望远处三四里迂回绕行的雪橇车队。
很快,当袁术驾御的重型雪橇点燃后,后面跟随的雪橇纷纷点火。
快速移动的雪橇上,芦苇燃烧极快。
呛人浓烟顺着北风向南吹刮,一捆捆的芦苇掉在雪地上,继续燃烧。
“结阵固守!”
“不可退却,等待援兵!”
“不得喧哗!”
组成空心方阵的太原兵立刻就看到他们与匈奴人之间的视线被阻断,一些雪橇车兵顶着太原兵的箭矢贴近方阵投放芦苇捆。
燃烧的浓烟贴着雪原弥漫,空心方阵内咳嗽、呼喊之声此起彼伏。
王凌派发的军吏驰马游走大声激励,三个空心方阵勉强维持稳定。
几乎同时,距离他们只剩下十里路程的匈奴右翼齐齐开始加速,准备接应太原兵。
刘去卑返回本阵,见步兵跟不上骑兵,他又有些压不住两翼跟随的骑兵,当即分出一半骑兵先行,亲自去压另一半骑兵。
匈奴本阵,刘豹眺望环形骑阵向东移动,快要阻隔自己的进兵路线。
又见太原兵被烟尘遮蔽,刘豹暗暗咬牙,忍不住从战车上站了起来。
上前扶着护栏神态焦虑,又见到东面从土台梁子后涌出越来越多的骑兵。
见此,刘豹露出笑容:“向东列阵!”
他的战车渐渐减速,匈奴步兵持矛挽盾从两侧经过,就在他们变阵的同时,东侧四队骑军策马轻驰。
也就二十几个呼吸,车兵烟火信号刺激下,青红黄白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