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招辞别,正要返回队伍骑乘上马时,就听背后有跑步声。
惊悚之感油然而生,想到太史文恭的迅捷,又有一股绝望情绪滋生。
“使君,我家将军要留下刘去卑。”
他身后脚步声逼近,传来的声音让牵招麻木僵硬的脸颊突然鲜活起来。
而他面前队伍里刚翻身上马的刘去卑听闻后身子晃了晃,险些栽落马下。
刘去卑勉强扶稳马鞍,急忙眼巴巴去看牵招。
牵招缓缓皱眉,扭头看追上来的卫士:“敢问将军要留此人做什么?”
“仆也不知,只是将军如此嘱咐。”
“嗯,我就暂留此人在镇北将军帐下听用。”
牵招说罢返回队伍,他的卫士牵来马匹,也从马匹另一侧扶稳了马鞍子。
牵招左脚抬起塞进马镫,双手抓着马鞍右腿蹬地矫健上马。
坐稳后他拉扯缰绳原地调头对刘去卑说:“镇北将军留你,应该与右部之事有关,好生效力,莫生异心。”
“是,小王领命。”
刘去卑内心苦涩,也只能拱手应下,十几名匈奴骑士跟随左右,目送牵招百余骑撤离。
见牵招等人走远了,刘去卑才下马,解下头盔提在手里去见黑熊:“小王去卑,拜见镇北将军。”
“来陪我聊一聊,一些事情让我很是困惑。”
黑熊抬手一指,就有卫士给刘去卑搬来马扎,刘去卑起身坐下,很有礼貌:“谢将军赐座。”
而黑熊只是远眺天际:“就现在来说,我应该追着刘豹杀入西河,攻西河诸部于仓促之际。”
见黑熊回头看自己,刘去卑不敢言语,真话假话都不敢说。
见他这模样,黑熊就继续说:“三部王庭彼此相距太近了,我才能急袭得手。可一可二不可再三,现在西河诸部已初步集结兵马,我远道奔袭而去,再无优势可言,反倒是他们以逸待劳,兵力又多,更兼有地利优势。”
盯着刘去卑:“你出自右部,只是想通过你告诫右部,我在解决右部之前,不会分兵进讨西河诸部。让右部不要存侥幸之心,好好配合牵招。”
抬眉看了看天穹,就问:“我给你三日时间,如果右部不能按照我与牵招的约定无条件投降。那么你到时候最好带着亲族来找我,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一瞬间刘去卑思索了很多种可能性,脸色也是反复变化。
哪怕猜到了黑熊想要干什么,他也要装作不知道。
否则消息走漏,他肯定会遭受追杀。
现在河东的豪强、盗匪已经被发动起来,漫山遍野搜寻匈奴青壮,一具尸体可以兑换牛马一头。
平阳以南的匈奴小部,几乎逃不过这次围剿。
黑熊说罢抬手摆了摆,刘去卑缓缓起身施礼:“小王告退。”
后退五六步,见黑熊收回目光,刘去卑才将头盔戴好,转身离去。
黑熊又斜眼看对方背影、步伐,就对一名军吏说:“将这里的贵人、头目带上来。”
“喏。”
军吏施礼快步离去,很快等候大半日的左部王庭贵族、头人三百多人被驱赶而来,跪成一片,跪在前面的是几个拄着鹿头杖的氏族长者。
“你们也知道我是怎么进攻单于王庭的,我本想处死你们,你们却投降了,可我还是想处死你们。”
“现在右部也请降了,要向我投降,我如果不答应,他们就会向刺史牵招请降。所以我与牵招商议,给了右部一个苛刻的条件。”
“如果右部接受这个条约,那么你们与他们都能活下去。他们若是拖延,企图等西河诸部的支援,那三天后我就会处死你们,再去右部,攻灭他们。”
黑熊说话时感觉不到一点胜利者的喜悦,这是冒着巨大风险偷鸡取得的胜利。
这是很难得的胜利,可就是有些不尽兴,不高兴。
自己还在为扩大处决规模而犹豫,而这些人过去几十年,就是靠着抄掠、奴役朔方四郡、西河、上郡等等一系列边郡百姓才过上优渥生活,是人形豺狼。
他们取得胜利,不会有任何的犹豫。
会将一切人口划分价值,动手杀戮的时候毫无点滴犹豫。
见这些人大多能听懂自己的话,黑熊突然摇头轻笑几声,对引他们过来的军吏说:“将他们囚禁起来,每日只给一碗水。其他的部众,指挥他们宰杀羊群,这三天我要制作非常多的风干肉。”
向南迁徙的道路也就前三支运输队驱赶的兽群还能吃沿途的秋草,后面的迁徙队伍已经很难在近处获得草料,他们面前只有成片、连成线的牛羊粪便。
趁着现在羊群秋膘尚存,大量屠宰,盐腌后暴晒风干。
不管撤军,还是进攻西河诸部,都是非常优异的军粮。
见这些贵族被驱逐到一个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