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王家新一辈能健康成长,一个个开枝散叶,那么再下一辈,光是人口优势就能成为一县冠族。
王邑、贾逵又进行详细磋商时,关中统合的消息以步行的方式继续向南阳、南乡扩散,只是速度缓慢。
商雒县邑,司马芝沐浴斋戒一日。
排尽身体污秽后,才入供奉亡父灵位的静室内颂词祷告。
虎牙军统一关中,他司马芝也将一飞冲天。
同时也意味着凶险,虎牙军崩解,想乘机弄死他的人也将数之不尽。
城内馆舍,王粲身子单薄,已经披上了羊裘。
他则翻阅黑熊的手书,真的是没有想到黑熊这么能打。
他知道黑熊很能打,却没想到关中十部如此不经打。
特别是马腾,还未开战,就交割兵权投降了。
大概当年那些人都老了,厌倦了战争,也开始畏惧战争。
二十几名受他器重的士人围坐在客厅里,为了冬日保暖,这客厅面积有限,所以二十几个人前后坐成两圈。
围着王粲和中间的火塘,火塘上烧煮一锅茶汤,已然沸腾。
何止是王粲,这些士人也是面面相觑。
其中一些人对司马芝命运的变化已经到了心绪难平、念念不忘的地步。
王粲放下手书,对众人说:“关中将平,黑公将率各军聚集长安,我等也不能静静等候。”
虽然信中黑熊已经说了,会让司隶校尉钟繇亲自来迎接他……可这样把他架在火上烧,真的好么?
如果关中打成烂仗,钟繇或其他重量级人物来接他,他还要考虑一下自己这些士人的安全问题。
可现在,又有什么好考虑的?
刘望兄弟坐在他身边,刘望开口:“先生所言极是,修葺整备长安,我等自当尽力。”
荆南士人代表之一的潘濬也表态:“仆也听闻黑公教令,一曰剿匪,二曰教育。我等不熟悉关中地理人文,如今入关,也只能助力于官学教育。”
王粲见无人持反对意见,就说:“既然诸位志气相同,那今日收拾行装,明日向长安进发。”
“是,先生。”
众人拱手施礼,这才纷纷告退。
谁都不是单身一人,都有乡党士人需要去通知。
刘望、刘廙兄弟戴了斗笠走出馆舍,就见街上百姓堵住了巷口。
靠近就见北门大街城门附近跪拜了百余人,男女老少都有,还有几个孕妇以及抱着婴孩的哺乳妇人。
巷口等候看热闹的宗预迎接刘望:“先生,这是冢岭山盗匪,听闻黑公教令,故来请降。”
刘廙踮脚去看里面,见这些盗匪穿的是缝缝补补的葛布、兽皮衣,男女也都面黄肌瘦,不由一叹:“不过是山民而已,乘机下山罢了。”
现在下山,官府就会分配田地。
明年夏收之前,官府也不会看着他们饿死。
比起残酷的冬天来说,现在下山投靠官府,未尝不是更好的选择。
潘濬挤过人群,回到荆南士人聚集的小院落里,对诸人做了通知后,就返回屋舍搓搓冻僵的双手。
用薄被盖住双腿、肩背,盘坐在破旧桌案前取出两片木牍,研墨后向表兄蒋琬写信。
信中简单讲述关中的变化,随后讲述了自己即将跟随王粲去开挖蔡公遗书,同时讲述了目前清苦的生活环境。
最后希望亲爱的表兄能为他送来一些钱财和绢帛,并着重讲述了临近九月的寒冷,以及绢帛誊抄书籍的必要性。
至于钱财、绢帛的运输,潘濬不觉得有问题。
蒋琬肯定能办法走官方的托运渠道,现在也就秋霖导致丹水、汉水暴涨,漕运暂时中止罢了。
等到九月中旬,丹水漕运会短暂恢复的,怎么也能持续到十月底。
不管是司马芝,还是主管丹水漕运的宣良,都在恢复建设驿站、传邮体系。
哪怕丹水漕运冬日停歇,潘濬也相信会有陆路传邮。
就凭现在关中统一,虎牙军获得了太多的马匹。
马匹集中饲养,那马料运输的成本很高。
所以潘濬本能的断定虎牙军会分散饲养马匹,裁汰马匹充实、恢复驿站几乎是一种资源的再利用。
对,虎牙军要肃清盗匪,这才是潘濬潜意识里认为虎牙军治下要恢复亭驿、传邮体系的关键。
城邑、乡社之外,想要切断盗匪的流窜,那就要建设亭驿、传邮体系。
肃清沿途盗匪,维持治安,是亭驿系统最基本的职能。
潘濬书写后阅览全文,又担心表兄不肯尽力,当即又在末尾另起一列,写下三个急。
每一个急,都比上一个急大三分。
这个冬天能不能穿暖,就要看表兄的了。
至于找父母要钱财布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