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就能跟许都方面的某些人取得隐秘联系方式。
比起明面上的纷争,私下里彼此更容易达成互助协议。
文聘忍耐再三,终于熏香完毕的刘表施施然从楼上走下,命令王粲引文聘来见。
文聘入见时,刘表端坐宽阔客厅正中的矮榻上。
此刻他的精神状态极好,似乎完全没有因儿子夺权而感到沮丧。
似乎陶醉于香薰之中,刘表语气怡然:“仲业啊,我这新得的南海龙涎香如何?”
文聘闭目嗅了嗅,仅仅是从刘表身上散逸过来的,就让文聘心神趋于宁静。
良久,文聘回味再三,认真品鉴,感慨:“此香柔润异常。”
“是啊,这等宝物却只能出自南海。若能尽南海之利,我又何惧曹操?”
刘表也闭上了眼睛,从容讲述:“自我领有荆襄以来,交州张子云不恤其州之弱,连年来犯。今曹操以大军进袭河北,必然顾虑我出兵击其侧翼。故而,张子云难免受曹操鼓动,将与孙权一同兴兵,别分进击荆南、江夏。”
文聘不言语,耐心聆听。
刘表心神还沉浸在余香之中,悠然模样:“明年再起战事,江夏方面我自有安排,所虑只有荆南四郡。”
一旦交州兵北上击败荆南驻军,那荆南四郡立刻就能成为许都方面的爪牙。
到那个时候,张津将变成一个强化版本的张羡,孙权方面也会发动更为凶猛的攻势。
不见文聘言语,刘表睁眼笑了笑:“荆南驻屯的兵马不能动,我希望仲业能向我儿讲述明白。自荆南征兵,使效力于南阳……这与曹操错役暴政又有什么区别?”
张羡死后,荆州宝贵的机动兵力就在镇压荆南。
这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磨去荆南士人身上的刺。
所以荆州有兵有粮,却不能支持刘备,也不能无底线支持黄祖。
彻底消化了荆南二百万人口,才方便对外用兵。
刘表的用兵,是指坐镇襄阳,委派将军率兵征伐。
而不是曹操,或各方势力普遍的亲征。
谁都不敢放任其他将军统御大军对外征伐,你敢放权,对方就敢窃取。
对于这个乱世,刘表自有一番他自己的看法。
只是他的岁数大了,很多事情他敢布局,但没人敢跟着下注。
文聘也清楚,征募荆南士兵,让他们去南阳配合刘备进击中原是主流的呼声。
可隐患很大,刘备如果与荆南籍贯的吏士合流,那才是真正的生存挑战!
文聘大概猜到了刘表的心思,就拱手:“主公安心,臣去少主麾下时,自会择机劝谏。”
“嗯,让他千万不要被荆南人骗了。我有汉水之险,内修德政,上下齐心,何愁社稷?”
刘表又睁眼看文聘:“仲业此去为伏波司马,我会以零陵赖恭为伏波长史。此外会在江陵再设立一支水师,隶属于伏波军,若那张子云发兵来犯,伏波军逆灵渠而上,务必重创来犯之敌。”
他给刘琦给的伏波军,不仅仅是一个军那么简单。
曹军序列里,曹操之外最强的是河南尹夏侯惇,麾下七个营五千人。
而他给刘琦的伏波军,组建好后,会有步兵和水师两部分,专门为抵御交州牧张津而设。
交州兵弱又少,让刘琦暴打张津,自能踩着张津建立内外都认可的功勋。
今天嘱咐的是机密,文聘心中凛然,当即表示:“臣不敢疏忽,当仔细侦查灵渠地势。纵然不能协助少主大破敌兵,也能保荆南安稳如故。”
“我儿单纯,就托付给仲业了。”
“臣当竭尽所能!”
文聘恭敬叩首跪拜,起身后又屈身长拜。
见刘表闭上眼睛享受余香韵味,也就轻声后退七八步,才转身出宽阔的厅堂。
王粲在门外等候,送文聘出门,文聘怀着心事无意与王粲攀谈,但也保持着恭敬姿态。
昔年,王粲的祖父司空王畅曾经担任过南阳郡守,所以南阳郡自然有王畅的一大帮故吏。
南阳治所是宛城,文聘是宛城大姓,文聘父亲就是王畅的故吏。
虽说文聘与王粲之间没有故吏这层人身依附关系,可文家曾经是山阳王家的故吏,这就够了。
即将走出门阁,文聘才低声说:“城中似乎有北方使者,其购置新鲜桃子,我怀疑他们欲与黑校尉接触。”
王粲不动声色,平静询问:“可是需要我带人指认?”
“我这就出城追缉,若此人隐匿姓名,还要劳烦令史。”
走到门阁台阶处,文聘驻步转身对王粲拱手,低头看着王粲:“这人有军师手书。”
“文将军放心去抓!”
王粲神色发狠,现在就该乘势而进,连着蒯家兄弟一起打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