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依附朝廷,退也要割据一方。
黑熊听了,转而换了个说法,就问:“公子领郡后,可是要留在襄阳办公?”
刘琦沉思,斟酌说:“自黑君破蔡瑁以来,我身边人都劝我不急于入城。如今我与父亲之间必然隔阂,同处一城,若不能和解如初,那我绝对挡不住父亲的手段。身为人子,我纵有手段,也难施展呀。”
“那公子将治所迁去江陵。这样未来襄阳有变,公子也能全据荆南,不至于被动、窘迫。若形势恶化到难以挽回的地步,可伺机入益州。”
黑熊对刘琦没有什么恶感,乱世中如刘琦这样的人越多越好。
作为一个正常的人,黑熊可没有挑战强者来测试自己潜力的想法。
做事情的难度越简单越好。
这一刻是真心为刘琦考虑:“你去了江陵,当主动与荆南大姓、益州刘璋交好。刘璋是个识趣的妙人,与之盟好,有利于彼此。”
当年挑动甘宁等人造反的是刘表,釜底抽薪坐看甘宁等人败逃的也是刘表。
刘表这个人在当盟友方面,很难轻易取信于刘璋这样的一方雄豪。
最关键的也在于刘表的镇南幕府,当年李傕给了镇南幕府督管南方四州的授权。
所以刘表可以合法使用汉室朝廷名义策反拉拢四州的豪强官吏,这天然会引发现有统治者的敌视和警惕。
董卓、李傕控制下的朝廷,对汉室宗室的提拔任用往往是超规格的。
若不是交州太过于偏远,以及董卓这帮六郡良家子没去过,否则交州也要委派一个汉室宗室去当州牧。
若不是孙策打过江东,那长江流域的三州,都将是宗室州牧;进能三兴汉室,退能割据一方保汉室社稷传承。
刘琦思索与刘璋合作的可能性,越发觉得这个事情非常合算。
身为一方人主,谁都缺外部势力的认可和支持。
外交上大家彼此盟好,才能轻易拉拢内部中间派,全力打压异己派系。
他若能与刘璋缔结上等的盟约,对他的地位能起到极大的稳固作用。
荆州和益州存在十分可观的贸易需求,缔结盟约后,好处太多了。
控制贸易枢纽,他自能分配其中的额度。
哪怕未来他退回荆南,也能维持住超然地位。
心中拿定主意,刘琦也抓住了黑熊的底线,临走又问:“我若迁移治所去江陵,黑君看来,我父亲会如何应对?”
必须拿走南郡,如果刘表反对,那刘琦真要重新审视自己这成武侯世子的含金量。
刘表真反对不给,或许不需要黑熊鼓动,刘琦也要动手。
堂堂荆襄基业的继承人,如果连个南郡都无法掌控,未来新旧更始之际,刘琦拿什么去接?
刘琦所问,黑熊抬手摸自己下巴,沉吟片刻,挑眉:“我若是公子的父亲,又不满公子,那就找理由析分南郡,在北部设立襄阳郡。甚至南郡南部的夷陵,再设立一郡,隔绝公子与益州的联系。”
一瞬间,刘琦双目瞪圆:“怎么会!”
那跟坐牢有什么区别!
真这么办了,荆襄内外士人官吏还怎么看他这位成武侯世子!
他这里面露怒容,远处观望的王威、王粲、高迁、伊籍等人俱是心中发紧,还以为谈崩了。
情绪感应之下,黑熊斜眼瞥一眼那帮人,不想看到了站在人堆后面的诸葛亮,这家伙太高了,想藏都难。
收回目光,黑熊正视刘琦:“男人很难服老,你的父亲也不例外。否则的话,你如今最不济也要单领一军或一郡。”
“看看黄射,接连败绩,死在他手里的荆州吏士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这样的人,年龄与你相仿,已经当了两年的章陵郡守。”
刘琦张张嘴想要反驳,黄射担任章陵郡守,是因为当年孙策大破江夏,急需要帮黄祖恢复信心和势力。
为了对付荆南反叛的长沙郡守张羡,原来的章陵郡守蔡瑁才去当了南郡郡守,空出来的章陵郡守又在江夏与新野之间,就委派给了黄射。
只是黑熊的目光令刘琦感到难堪,解释说:“是我闲散安逸,非是父亲有意压制。”
“这是乱世,如此宠爱,与杀你何异?”
黑熊向后仰躺双手搭在扶手,隔着青伞盖仰头看几朵白云的青天:“你将我刚才析分南郡的猜测私下告诉伊籍,他会帮你拿主意。南郡若拆了,你与他之间被襄阳郡阻截,他比谁都怕。至于盟好益州,开通贸易之事,你当众择机说了,自会有许多人拥护你。”
“黑君点拨之恩,琦永世不忘。”
刘琦侧腰转身拱手,躬身穿过青伞盖下车后走了几步,又折回来突然说:“我大儿十岁,黑君若是不弃,可能养在左右予以教导?”
“我不要人质。”
黑熊说罢见刘琦还眼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