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个军吏不见文聘反对,当即分出一半人回去,很快解除武装的十名青州兵重新获取武装,驱赶三十二名俘虏返回。
示意这些人先走,随后黑熊才控制吕布退回战车侧旁,问文聘:“公子刘琦很快就要与我汇合,将要商议大事,你去不去?”
“我奉命守御此处,无有我主军令,恕我不能应邀。”
文聘双手酸困,抬头怔怔看了看佩戴面具的‘太史文恭’,由衷感慨说:“太史公,真乃天人也。”
黑熊只是控制吕布抬手扶了扶面具,就对文聘说:“今蔡瑁身死,我获其随身携带的南郡郡守官印,欲请公子刘琦执此印,将军意下如何?”
文聘听了面露诧异,不做回应。
黑熊见此微微点头,对左右青州兵笑说:“看到了没有,文将军不反对此事。”
文聘皱眉,欲言又止。
黑熊呵呵做笑:“不反对,那就是支持。这种时候,没有第三条路可走。我料,晚间时候,玄德公将从新野直趋樊城观望事端变化。汉水之南,不应再生冲突了。”
“是,我荆州太平安乐之局面来之不易,希望黑校尉能见好就收。我文聘虽不才,亦有为主公效死之心。”
文聘说罢,低头解下腰侧悬挂的宝剑,上前双手递给吕布,仰着头恳切说:“谢太史公不杀之恩。”
他很清楚,刚才随时可能会被对方错手杀死。
就如黑熊说的那样,汉水南岸不应该再爆发军事冲突。
一场冲突可以解释为平叛,再爆发冲突,实在是很难安抚士民。
信念是一种很宝贵的东西,一旦崩塌,襄阳就失去了它的特殊性,跟乱世中的各地没什么区别了。
所以刚才,‘太史文恭’真将他杀了,那他就白死了。
比起荆襄万姓的安乐,他文聘的这条命,目前不值一提。
吕布伸手接住文聘的剑,还拔出半截装模作样看了看,悬挂到蹀躞腰带上,自有多余的武装皮带。
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文聘遗憾之余,依旧是景仰不已。
直到目送战车离去,左右军吏卫士凑上来时,文聘才站立不稳晃了晃,低声:“快为我卸甲!”
军吏好奇围在一起,几个亲兵一起就帮文聘拆下鎏金明光铠,明光铠下还有一层贴身鎏银锁子甲。
锁子甲下又是武装衣,文聘配合之下,亲兵们直接脱掉了文聘上衣,就见他粗壮双臂布满血丝,通红一片。
刚才强撑着横矛遮挡,震的他双臂表皮下毛细血管爆裂,也可能是肌纤维断裂。
此刻一众军吏俱是惊骇不已,一人庆幸说:“这位太史文恭的确留手了,若是以戟刃劈斩矛杆,恐怕……”
是的,文聘被勾下马后才反应过来,对方没拿戟刃劈斩矛杆,没能发挥出兵器的沉重优势7。
黑熊重新返回临时营地,照例先去河边看伤员收治情况。
李封就在烈日下收治伤兵,李封自己的小道士学徒,还有博望坡俘虏的太平道道士三十几个人一起忙碌。
青州兵则驱使俘虏搬运双方伤兵,同时又用缴获的矛戟、旗杆、布帛在旁边搭建帷幕、凉棚,以安置伤兵。
黑熊没有上前打搅,现在李封很忙,也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看。
只是又给李封这里补充大约两竹篮桃子后,黑熊就与甘宁汇合。
甘宁蹲在檀溪边上清洗脖子血渍,千余名俘虏被驱使,正在下游不远处搬运石块,企图筑坝蓄水。
太缺水了,筑坝后,周围七八千人才能够用。
黑熊也拘水洗脸,就说:“青州兵立功颇大,每个俘虏我准备拿一匹布赎回。”
财物已经不是问题了,甘宁也在为这个问题感到棘手。
起兵之前,就做了最坏打算,那就是刘表提前做了准备。
哪怕事前知道刘表做了准备,甘宁也会执意打。
这么多年受的郁气,总得算个总账。
可真没想到,刘表会安排蔡瑁与己方决战。
现在抓住的是蔡氏部曲,不是蔡瑁一个人的部曲。
诸蔡强盛,蔡瑁只是其中领头的。
换言之,现在诸蔡里的许多人已经被生擒。
哪怕是出于人道方面的考虑,准许诸蔡赎身……那也意味着,对方的财产、奴仆等等之类,都能合情合理落到己方手里。
这种时候,谁查抄诸蔡的家产,就是查抄己方的金库。
得到诸蔡的部分财产,谁还在乎荆州每月扶持的那点粮食?
有钱,什么样的粮食买不到?
哪怕刘表禁运封锁汉水,只有钱给到位,有的是人卖粮!
新的矛盾就在那里,而是否引爆的主动权却不在己方手里。
甘宁则有些怅然若失,却对黑熊说:“渠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