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之上立起一杆杆很长的青竹。
青竹旗杆之上,是泛白原色粗帛旗帜。
青竹白旗越来越多,数百面旗帜几乎染白了葱郁的万山。
这里能看见万山,襄阳方面更是能清楚洞悉!
荆州水师此刻进退两难,战舰群封锁了水道。
可黑熊提前三四里处靠岸建立营地,现在更是越过水师攻取了万山。
宣池督张硕站在雀室指挥台上眺望东南方向的万山,望着那山顶一片白旗。
他这位宣池督,更像是襄阳水师的坐营司马,只负责日常训练相关的营务工作,并非真正的水师都督。
为了成功调动水师部队,镇南幕府的军曹掾韩冉持调令入宣池,才将水师调动。
韩冉,看这个姓氏,就知道他出身大概率出身南阳。
他也眺望万山上的如林白旗,久久无语。
这时候一名军吏登上雀室:“张督,洲上吕公驻军旗语询问,是否袭扰万山作乱贼众?”
张硕当即询问韩冉:“韩曹掾,我军是否配合洲上兵马袭扰万山贼众?”
现在作乱贼军分为两部分,后面是公子刘琦与幕府老人伊籍,伊籍擅长律令,虽然杀了很多人。
可这部分血债真的算不到伊籍头上,伊籍只是个盖印、签字的执行机器。
但伊籍在有限权限内,放过了很多人。
韩冉回头去看沙洲,就见沙洲驻军派遣的使者正在岸边摇动旗帜,反复打旗语。
不假思索,韩冉开口:“我奉令与张督截断汉水航道,意在禁绝通行,余下之事与我军无关。”
张硕又问:“若无我军舟船掩护跟进,沙洲上吕将军所部兵马难道要游……?”
本要询问的张硕,在韩冉冰冷目光注视下渐渐没了声音。
见张硕哑然,韩冉才问:“军令之中,可有命令你我进攻公子部众之言语文字?”
“并无。”
张硕沉闷憋出两个字,韩冉抬手指着沙洲上驻屯的军队:“他们的调令我也见过,是配合水师封锁汉水。水师不动,他们凭什么动!”
“派人过去,明确告诉他们,除非有镇南幕府调令,否则水师不会发一船一兵!”
“喏!”
万山之上,黑熊抓一颗没能熟透的梅子,顿时汁水四溅,酸涩口感直冲天灵盖,让他皱眉挤眼。
身边几个人也挑选树上他们眼中可能熟了的梅子,但就是没熟透,一个个咬一口梅子,口水止不住的流淌。
不止是他们,攻上万山的吏士都在搜寻各种能吃的水果补充水分。
万山有一营荆州军常备,这一营常备也只是驻屯万山东侧的山脚下,是为了看守码头而设立的。
这么小的山,自然没有泉溪水脉。
吃水果解渴之际,就见东侧一支军队沿着隆中道向西推进。
甘宁阔步而来,可能是太阳渐渐升高,甘宁又找了墨水给自己抹了浓黑眼影:“渠帅,那是蔡瑁所督宜城驻军!”
黑熊点头,又抬手指着檀溪桥口休息的一支军队:“这又是谁的兵马?”
“不知,等斥候回报。”
甘宁眯眼远眺,那支檀溪桥口驻屯的军队规模约在两三千之间,正好位于檀溪、荆豫驰道十字交错的路口。
距离己方七八里,而蔡瑁所督兵马渐渐推进,已到了山脚外三四里处。
而蔡瑁所部的规模,远远比他记忆中宜城三千驻军要多,足有四五千人的样子。
己方斥候探马屡屡想要靠近,蔡瑁以及桥边驻军派发的游弋斥候会反推、驱逐,不使己方斥候靠近。
黑熊见了恼怒,右手抬起指着一支三十余骑的斥候大队:“击破他们!”
这支斥候集群正配合追逐己方一支斥候小队,己方斥候只能贴在马背上向西撤离,对方沿着隆中道策马疾驰,还不时射箭,很是嚣张。
随着黑熊抬手这么一指,身边吕布翻身上马,双手持戟直愣愣冲下山坡去。
甘宁瞅着这非人背影也是眼眸微缩,正常人谁敢这么冲?
马居高冲下,前蹄折断,必然就是人马俱亡。
对方大队斥候远远见了,哪里还敢追逐、或者上前拼命?
纷纷调转马头不顾一切向后疾驰,就连缓慢推进的蔡瑁所部也停止下来,就在隆中道上调整阵列,贴近檀溪水立住阵脚。
“渠帅,宜城兵逆汉水而来,势必疲劳。”
甘宁提议:“我军是居高冲击其阵,还是午休后再与他们厮杀?”
见黑熊专心遥控吕布驱逐、压缩蔡瑁的斥候,甘宁继续说:“末将担心与蔡瑁厮杀时,桥口所屯之兵上前接战。”
三十一个青州兵百人队,其实只有一次战术冲锋的机会。
打赢了,能打顺风仗,这些青州兵还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