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仁、张绣这两支骑军,我不上岸,又能奈我何?”
黑熊说着笑了笑:“想要封锁水道,谈何容易?”
在抵达淮水前,他都是顺流而行,顺风的时候一昼夜能行四百里水路,不顺风也能三百多里。
这是调兵无法追击堵截的速度,只能以信使通知河岸附近的驻军堵截。
在这个曹操大军云集陈留的时间里,驻守地方的士兵实属三流。
说罢黑熊来到楼船正中主桅杆,顺着软梯爬到最高观望台,已能看到广阔的巨野泽,仿佛大海一样。
目光搜寻沿河两岸的建筑物废墟、树林之类作为参照物,反复计算几次,算出相距不足堪堪四十汉里,这才滑下桅杆。
四十汉里,以目前船速来说,大半个时辰就能抵达。
再看日出,估计太阳完全升起天色大白前就能抵达巨野泽。
二楼舱内,黑熊抬手揭开帘子,就见领口血迹泛黑的甄宓还在沉睡,脸颊苍白。
他靠近抬手召出一粒红艳艳的神莓,左手捏甄宓两颊,昏睡中的甄宓薄唇张开,他将神莓放入口中才松开左手。
感觉甄宓头顶发钗有威胁,抬手尽数拔了,才发现这些发钗是用来固定假发的。
取下发式精美的假发头冠,见甄宓一头浓密黑发,他才稍稍安心。
来到一侧的隔间,黑熊倒地躺在羊毛毡上就睡。
此时,遥远的另一边。
天色趋于明亮,远处浪荡渠上,少府孔融乘船北上。
甲板上,火盆烹煮鱼汤,一侧有个小泥炉烧着陶盆,盆内盛水还放着一坛酒。
孔融以鱼汤涮菜,不时端起温热好的黄酒仰头饮下。
而他对面是一位年近四旬的虎贲士,因相貌酷似蔡邕,有着明显的大额头,很受孔融喜爱。
私下聚会或外出公干,孔融都会想办法带着这位虎贲士。
只要这位虎贲士在面前,孔融喝酒的时候就有一种在蔡邕当面喝酒的舒畅感。
一同饮酒的除了这位虎贲士,还有北海徐干。
司空曹操严格禁酒令下,除了祭祀公务用酒外,也就三个人敢公然聚饮。
一个是天子,一个是少府孔融,还有一个是曹孟德。
孔融酒酣,对徐干说:“昔年桓帝时有黄星见于楚、宋之分野,辽东殷馗善天文,占卜言此后五十年当有真人起于梁、沛之间,其锋不可当。至如今,已有五十年了呀。”
“今白鹅贼起于梁沛,凡见多有妖异,见者无不惊悚。”
“劫持袁涣,本是机缘,此公却错失,实在可惜呐!”
感慨着,孔融自己给自己斟酒,又给对面虎贲士打酒。
聚饮时,这位虎贲士只负责饮酒吃饭,只能被伺候,不能开口说话,也不能东张西望。
维持蔡邕的神态,就是他唯一的任务。
这位虎贲士也很珍惜这个宝贵的临时工作,毕竟天子的虎贲郎一直得不到人员补充,就连器械粮饷也是能拖就拖。
这也没办法,曹操迎接天子彼此第一次见面时给了曹操很大的压力。
那时候虎贲持戟列成戟门,曹操解除佩剑躬身趋步去见天子,戟刃如林就盖在头顶上。
此后,非必要情况下,曹操不会正式拜谒天子。
孔融端着温热酒杯,目光落在徐干脸上:“许都流言说是睢阳渠开挖时挖得古仙人墓,伟长以为此言虚实几何?”
“民间缪传也,不过仆以为道柄之论殊为可贵。”
徐干对醉酒缺乏兴趣,观望浪荡渠两岸芦苇,说:“比之挖出沉睡的古仙人,仆更相信挖出了古仙人文简,流落在凡夫手中。”
“此言有理,只是这两年挖的坟莹远不如当年繁多。”
孔融自饮,面色涨红:“若真是古仙人,岂会泛舟于江河之间?观白鹅贼行举,可谓莽撞。也不知去了河北,袁本初一家会有何等际遇。”
挖坟这种事情没什么好诟病的,为了补充军资,袁绍也挖,董卓吕布也挖。
微寒出身的孙坚能养一支千人规模的精锐部曲,这钱哪来的?
“这得了仙人衣钵的小子却憎恨曹孟德,这世道十分有趣呀。”
孔融醉笑着,仰头饮尽杯中酒,又自己给自己斟酒。
徐干观望两岸风景,转了个话题,就表达忧虑:“文举公,此去陈留,恐会招惹那人记恨。”
那个冒充孙家子的少年郎很强,不仅手段诡异,更强在心性,敢从大营眼前突破,还顺利抵达河北。
惹这种人惦记,遭遇报复时很难抵挡。
半个多月前袁涣被袁尚放归到南岸白马津,回到南岸的袁涣又被李典派人星夜送到陈留大营,随后袁涣就生病了,辞官回乡养病。
刚接触过河北方面,不顾曹操挽留,袁涣为了避嫌还是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