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亚推着生锈的轮椅,将困在屋子里哪里都去不了的伊凡德拉了出来,现在的轮椅虽然生锈,但努力推几下还是可以用。
唯一不妙的地方大概就是这个轮椅总是发出古怪的响声。
它一响起来就“吱呀呀”地晃个不停,让伊凡德怀疑它是不是下一秒就会散架。
“克尔查,这里发生了什么!?”
伊凡德重新回到外面的那一刻显得无比震惊,他看着那两個人“砰砰砰”地跳来跳去,其中一个嘴里还在大喊“救命”,不由开始目瞪口呆。
但总体来说,他还是对这一景象非常满意,甚至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们改行做喜剧演员了吗,怎么突然开始跳踢踏舞?”
“不清楚。”里亚摆了摆手。
那两个人仍旧自顾自跳着,突然,他们开始朝着一个方向快速移动,其他工人自然也跟着他们“哗啦啦”地跑。
前面两个人在边跳边跑,后面一群人紧紧地跟随,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跟上去,但是只要跟着前面的人跑准没错。
“我的鞋!我的鞋!”
有人的鞋跑丢了,但是也没人在乎他的声音。
很快,原先跳舞的二人跑到了一根路灯下。
不知为何,父子二人竟然开始像猴子那样爬路灯,而群众的视线也跟着他们越来越高,越来越高——
终于,那两个人爬到了路灯顶部,努力地站了起来,甚至就在那根危杆上继续跳着踢踏舞。
老人不断跳着,情绪已经濒临崩溃,而他的儿子伯德温则从怀里拿出一条绳索:“爸,你别跳了,我现在把你绑住,马上我们就下去。”
他想要用绳子绑住自己的父亲,但是老人的身体根本不受控制,在他们的手忙脚乱之下,二人的脖颈被狠狠勒紧,底下也在那根棍子上系了一个死结。
“滋!”
二人坠落路灯,当着全体工人的面奋力挣扎,瞳孔上翻,眼白血丝渐布,连话都说不出。
“嘶——”
不知道是谁倒吸了一口凉气。
“啪啪——啪!”也不知道是谁在鼓掌。
里亚轻轻地鼓着掌,伊凡德则是满脸震惊。
“你有什么想法,大侦探先生?”
青年侧头看向男人:“我早就说过,这群人全都应该挂在路灯上。”
“你什么时候说过?”伊凡德并不理解,不过不妨碍他认为这一现象简直大快人心。
“你想救他们下来吗?”
“白痴才会救。”
伊凡德也跟着里亚高兴地鼓起掌来,他觉得无比解气。
“虽然不清楚这是怎么做到的,但是这一切真的太震撼了,克尔查,难道你拥有某些超自然的力量?”
“这可是个秘密。”里亚比出一个禁声的手势,然后展开手臂从人群中走出,站在路灯下,仿佛一位天生的演绎家。
“各位,你们自由了。”
他高举着双手,众人似乎也渐渐被他的情绪所感染,很快,就有人用力握拳挥动着拳头。
“杀,杀了他们!”
“他们都该死!这群罔顾人权的强盗!”
“自由!自由!自由!”
工人们用尽全力去嘶喊,去欢呼。
他们鼓掌,他们庆祝。
他们互相拥抱,热泪盈眶。
人们的情绪变得高涨。
但很快,有人开始迷茫。
“那今天的工作还继续做吗?”
“当然不用。”
“可是不做工,我们哪里来的工资,我们还能干些什么?”
现实总是残酷的,人们在短暂的欢呼过后开始变得一蹶不振,如果再不管不顾,他们甚至会怨恨有人杀了原本的工厂主。
人性是多变、扭曲且复杂的事物。
伊凡德听着人群中不断涌现的质疑声:“现在该怎么办?克尔查。”
“不要把问题推给别人,伊凡德先生,我认为我的工作做的完美无缺。
社会的转型注定会淘汰掉一批人,适者生存,虽然我们还没有到那么伟大的地步,他们也没有得到真正的解放,但是我们已经很了不起了。
一个人不能做到所有事或者扭曲所有人的思想,只要尽力就不需要惭愧。”
里亚在这一天如此对伊凡德说道,而伊凡德的情绪被调动了一瞬。
“没错,适者生存。
你很了不起,克尔查,比我见过的很多人都要了不起。”
里亚点头:“当然,我也这么觉得。”
伊凡德:“……”
他发现里亚好像完全不懂得应该在这时候表现得谦虚一下。
“所以我们要劝他们回去吗?”
“不,我们劝不走他们。”
外在的锁链已经断裂,但自己构建的锁链却很难被斩断。
里亚请工人架长梯从绳索上放下了伯德温,他还有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