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冬腊月,紫荆城已经披上了厚厚的白色棉被。
天微微亮,早起的赵启一如既往的上值。
半年挥金如土的生活,过得有些枯燥乏味。长高了些,身子魁梧了些。
街道上行人极少,赵启展开轻功。满级的凤舞九天,让他在雪地上,没有留下脚印。
刚进诏狱,留守的校尉立马上前行礼。这半年,托赵启的福,他们也跟着腰包鼓鼓。
混体制,在规则下,可以给同僚带来丰厚的利益,绝对受人尊敬。
赵启早到了一刻钟,替下值班的小旗。他麾下的校尉也陆续到来。
紧随其后,一位三十岁的百户,带着一众心腹手下,趾高气扬地进了诏狱。
见赵启不明所以,陈总旗恨恨地说道:“那是陆天宝陆百户,特来接管诏狱。”
陈总旗见赵启无动于衷,暗道可惜,以他的后台,没有什么反抗的余地。赵启却有这个能量。
其他校尉也是心有不甘,丢了诏狱这颗安稳的摇钱树,以后的日子会差不少。
赵启没什么感触,这段时间捞够了功劳与好处,有人眼红也是正常。
这半年勤学苦练,修为已经增长到通玄五层,一身武功如臂使指,虽然欠缺经验,也算得上高手。
同期的楚修在外面都混的风生水起,自己没理由不行。
换岗就换岗,俸禄不少就行。
不过,他显然低估了陆百户的贪婪,作为诏狱的摇钱树,陆百户怎么舍得赶走他,“你就是赵启,听说你审讯方面有些手段,好好表现,可以留下来。”
陆百户当面挖人,陈总旗却敢怒不敢言,除了官阶低了一级之外,陆百户的父亲,乃是北镇抚司现役资格最老的千户。
能够多赚钱,又不用外出风餐露宿自然是好的。但赵启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升官,看陆百户这副大小通吃的模样,怕是会挡了自己的晋升之路。
而且他本身也静极思动,便一口回绝,“陆百户居然能随意调动锦衣卫为自己办事,锦衣卫应该姓陆吧!”
诛心之言,锦衣卫乃是天子亲军,谁敢把持,陆百户也不过是想要以势压人,欺负赵启年轻,让他乖乖替自己办事。没想到,赵启一句话直接将自己逼到墙角。
陆百户身后的心腹总旗勃然道:“赵小旗莫要狗咬吕洞宾,陆百户这是提拔你。”
赵启笑道:“受之有愧,陆百户还是提拔自己下属比较好!”
陆百户见赵启心意已定,也不想丢了脸面,冷声道:“锦衣卫调动,自有法度,本官只是爱惜人才,赵小旗既然不愿为北镇抚司效力,岂能强求!”
道德绑架!赵启前世不知听了多少。他也曾混过大公司,兢兢业业十年,只因自己太老实,被人挖坑也不自知,一味的埋头干活。结果,该有的好处,多数被一些溜须怕马的同事得了。
重生以来,迫于周阳的压力,拜赵天霸为义父,进了锦衣卫,当了芝麻绿豆的小官,平日里麾下的校尉也没少拍马屁,不得不说,听得真是舒服。
这半年,除了练武,人情世故、言谈举止,也刻意地修练了一番。
《孙子兵法》读了三遍。每一遍,都有新的体会。字还是那些字,意思也是那个意思。
在其位,又有赵天霸言传身教,的确琢磨了一些不同的味道。
换岗的事情,赵天霸没有通知他。但他清楚的记得,收义子的宴会上,陆百户没有来!
赵天霸既然没有商量换岗的事情,就表明没得商量。力量不够,按规矩办事就好。
陆百户想要口头上占些便宜,赵启也不会听之任之,“陆百户的意思,外面巡查缉捕的兄弟,不是效力,在诏狱才算尽心效力,对吗?”
陆百户自知失言,也没料到赵启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机锋,他可知道,半年前,赵启不过是一個卖肉的屠夫,当即笑了笑,“赵小旗误会了,人尽其才,本官也只是为大局考虑。”
赵启见他服软,也不想得寸进尺,虽然不是一路人,至少现在不是仇敌,笑道:“过奖了,陆百户麾下人才济济,审讯之事不过是反掌观纹。”
男人都爱面子,何况是身居官位,那总旗见赵启油盐不进,也不露怯,朗声道:“这是自然,本官自有手段。”
陈总旗暗道赵启硬气,沉声道:“既然如此,这就交割吧,陈某,静候佳音。”
诏狱外面,空气清新,视线也好多了。
赵启带着自己的人刚走出诏狱,就碰到正在等候的高源。
高源见赵启没有半点颓废与怨言,好似没有发生事情,暗自欣喜,对赵启的心性,极为满意,“小启,跟我来!”
陈总旗一脸羡慕的看着远去的两人,以他的经验,这次赵启受了这么大的委屈,镇抚使绝对会有所补偿。
果然,一路上高源就将事情说个清楚,赵启的功劳,北镇抚司上上下下都无法忽视,别的不说,年关的赏钱就比往年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