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醉吟听着姚元载的说明,有些懂了。
但皱起眉头,知道自己这理解为顺势而为的事情,是坑了老师了。
但又好像从开始,自己就不应该这个时间来帝都!
因此有些懊恼起来,毕竟好好的日子却是给老师添了麻烦,而且还卷进了更大麻烦里面!
一边的牧序看着自己弟子这样子,大笑了两声后骂道:“装着懂了的样子,圣人的书读到肚子里消化了?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你懂没懂我们几个老东西不知道?但没听懂也好,说白了,这事儿与你无关,是天子跟我的事儿。”
“我不想掺和这事儿,所以跟陛下那边一直装着蒜呢,愣是不吱声,也挺奇怪陛下这么着急弄了南边,让那边没后顾之忧,但怎么一直不单独找我一趟,但我听说你来了,好家伙,我就想着是在这儿等我呢。果不其然!”
“咱这個陛下啊,阳谋玩的一套一套,从先帝玩的更顺溜,你不钻还不行。所以与你无关,没有你,还有其他人呢,但凡有个跟南边世家的人沾边的来找我,都算入了局,解不了。而且,最后陛下下诏让我做,我还是要做这事儿,不过是刚刚姚元载说的那话的法子罢了。所以也别苦这张脸了。啥日子这是,苦这张脸,酒都不美了。”
“而且朝局的事儿,一环扣一环,普通的一句话牵扯到天大的事儿,普通的一句话,上了秤,几万两重。这样的事儿比比皆是。”
说完,牧序看着徐醉吟样子,笑着喝了口酒后说道:“你这个孩子,学问越来越大,诗作的也是越来越好,名气也是越来越响亮,学生也是越收越多,但就是不会防着人。不过也是,有些人生下来,就没这心思,所以才不适合做官。但这类人呢,但凡做其他事儿,一准儿能成事儿,无他,心思单纯,没杂念。”
这么说着,看着徐醉吟再次感慨:“你小子有我这样的好老师,真是积了八辈子福啊,但凡是别人,约莫直接让你入仕了,那时候咋办啊,不适合做官的人就不该做官!跟那个孟少安一样,把自己给坑了都不知道,听说还乐乐呵呵的。”
听到牧序不要脸的直接夸自己,连含蓄都不含蓄一下。
姚元载跟赵轼相视一眼,纷纷无奈摇头。
但不多说什么,其实也是赞同牧序的话,毕竟这还真是牧序功劳,否则,若是徐醉吟真入了仕途,可能也就不会有现在的【诗王】徐醉吟了。
说不得只是多个郁郁不得志的文人了。
甚至,只是一具尸体。
而这类事情,他们几个活了这么久,在京城也这么久,见得太多,有些劝了,不听,有些听了,也就离开了,更多地是来不及劝,如孟少安就是最近的一个例子。
牧序这边已经不给自己添酒。
喝酒急促,是酒桌大忌,酒量再好都容易酒缸里翻船,然后多半跑去酒桌底下自称无敌!我没醉!
但实际上,已经是酩酊大醉,满口胡言乱语!
牧序年轻时候没少这样,所以老了后,不这样了。
而刚刚这简单一些话语说下来,牧序其实已经喝了四五杯,一来见到自己大弟子开心的,再来也是替这个弟子烦恼,就这脑子,可咋办嘛!
至于说天子请他入局的事儿,牧序其实压根没放在心上。
毕竟,那可是天子!
心情好了为大局考虑,给你设个局请你入局。
心情不好,一道手谕下来,你得跪着入局。
所以二者比较,牧序选择前边的,至少体面有面子。
只是...
其实他在知道了自己这个弟子入京消息后,才想到天子弄了这么个局出来,甚至一度想着是不是多想了。
直到刚刚自己这个弟子点头表示是要问一问。
牧序才知道,终究逃不掉,那还不如坦然面对。
但其实,这一问,若是平时,算不得什么,也就是个问题。徐醉吟来国子监,也是正常,拜访而已。
但偏偏是这日子来,而徐醉吟肯定会问天子是否要对世家动手,自己无论答了,只要问出口,这就算自己掺和进来了,那就逃不掉了!
虽说我这把老骨头可能要去趟南边溜达溜达了,但也全当‘负笈求学’了!
顺带着,看看能救几个是几个吧。
这几年,李霓裳那些个人在京城被天子骗的胡作非为,这些个世家自然也是被骗的团团转。
如今这幅光景,不死上几家是不行喽...
想到先帝在世时弄得那次的那副惨状,牧序咋舌摇头,那叫一个惨啊。
咱这位陛下虽然仁善,但真下手杀人,可一点儿也不比先帝差啊...
但...
“还行...”牧序突然看着自己弟子笑着说了句。
徐醉吟看向自己老师,疑惑不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