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穿黑衣的男人走了出来,看了看林寒阳,又看看阿霜。
“你们是……”
林寒阳微微欠身,平静道:
“天府殡葬公司。”
“我姓林。”
男人立刻尊敬起来,点了点头:
“我是这里的管家,我姓钱。”
“您里面请。”
林寒阳点点头,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黑色西装,拉着阿霜走进宅院。
进了门,林寒阳目不斜视,拉着阿霜径直跟着钱管家走到一个房间门口。
钱管家回过头。
“这个小朋友一起进去吗?”
林寒阳顿了顿。
阿霜如果单独被安排在别处,林寒阳还真是不太放心。
“对,她是来给我帮忙的。”
林寒阳轻声回答。
钱管家见阿霜不哭不闹,还算听话,也不好说什么,就点了点头。
打开门,将二人让进屋中。
林寒阳看到了在床上躺着的正主,是一个骨瘦如柴的老太太,气若游丝,看起来确实没多少时日了。
管家走过去,轻轻叫醒老太太,在老太太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老太太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管家回过头,过来叫林寒阳。
“麻烦你了。”
林寒阳点了点头。
从入殓师的角度来看,这个老太太吊着一口气,无非就是看看自己的身后事风不风光,将一切备好,她自然就会安心上路。
棺椁,纸人纸马是主家自备,林寒阳只需要帮老太太换上寿衣,化上妆,让老太太从从容容的离开就好了。
林寒阳回头看向管家。
“麻烦您先出去吧,把门带上。”
管家点点头。
大门关闭,林寒阳开始了工作,阿霜好奇的在一旁伸着头看着林寒阳。
林寒阳先是郑重的鞠了一躬。
随后林寒阳走上前去,脱下了老太太的衣服,用被子盖住老太太的身体,温水投洗棉布,帮老太太擦拭了一下胳膊和背部。
随后,林寒阳帮老太太换上寿衣和寿鞋。
最后,再帮老太太画上一个安详的淡妆,林寒阳将工具都收拾好,放回原处。
“阿霜,帮我去把门打开。”
阿霜跑到门口,一把拉开门,外面管家和过来探视的人就等在门口。
林寒阳也起身,垂手站立。
“进来吧。”
“看看老太太的妆容。”
“满不满意?”
听到这话,立刻有几个中年妇女从外面跑了进来,趴在床前,涕泪涟涟。
几个妇女一边流泪,一边笑道:
“呦,这是哪个老太太这么好看呀?”
“这个妆太好看了吧!”
“多俏皮一个老太太呀!真美!”
妇女们强忍着哭腔,床上的老太太嘴角微微上扬,无神的眼珠左右看看,最终闭上了双眼。
“妈妈诶!”
“呜——”
随着老太太闭上眼,哭声四起,阿霜惊得一下窜到林寒阳的身边,呲牙低吼,警觉的看着那些哭嚎的人。
所幸大家没人注意到她。
家属们哭了一阵,林寒阳又庄重的将逝者放进棺材,这才算是告一段落。
林寒阳转身告辞。
几个孝子追出来,给林寒阳塞了一个大红包,然后对着林寒阳千恩万谢。
林寒阳微微点头,接过了红包。
在这个世界,入殓师的地位还是蛮高的,虽然会被人们觉得晦气,但也会受到人们十足的尊重。
孝子们客套着,远处忽然开来一辆汽车。
汽车风驰电掣,一路开到几人身边,一个身穿大红色衣服的少女从车上跳了下来,对着几个孝子连连抱拳。
“恭喜恭喜!”
“恭喜恭喜恭喜!”
林寒阳皱了皱眉。
来逝者家里道恭喜,这女人什么来历?
几个孝子脸色也不太好看。
“苏柳红,你他妈什么意思?”
少女微微一笑,摆了摆手。
随着汽车按了下喇叭,从街口忽然闯过来一队穿红挂绿的舞狮队伍,还有唢呐铙钹吹吹打打,十分喜庆。
少女挑衅的挑了挑眉。
“没什么,我高兴。”
“这个老太太总算是嗝屁了,我妈从改嫁你们家,没过过什么好日子吧?”
“她在你们家上吊,你们就草草一埋完事,现在那恶婆婆死了,我不得好好帮我妈妈庆祝庆祝?”
少女仰着脸,满脸倔强的笑,眼中却分明含着泪水。
林寒阳感受到气氛不对。
在外面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尤其是宫本全都嘱咐了山下不太平,林寒阳身份又特殊,他可不想凑这个热闹。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