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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二郎大斧忙拣起~”
“扛起大斧走慌忙~”
“行行走来的快~”
“这玻璃桩在面旁~”
“我把大斧忙举起~”
“好似九牛二虎把我帮~”
戏曲渐入高超。
伴奏声又急又快,看戏的女学生们都不由自主捏着手指。
都说西方歌剧是文艺之巅。
可咱自家的也不差啊。
真好听。
女学生们津津有味,情绪激动,并不知晓这场大戏是人鬼同看。
堕婴们虽有很多不懂世事,甚至有些连话都不会说,但并不妨碍它们产生的共鸣。
母子分离,杨二郎也从没见过自己的母亲,却为了她排除万难,誓要劈山救母。
为什么?
值得么?
堕婴们想不通。
想不通自己为何眼眶通红。
想不通这种情绪叫什么,为何无法发泄出来。
因为。
鬼不会流泪。
它们已经死了。
可难以言明的情绪究竟该如何发泄?
难过迷茫中,有些堕婴渐渐向前走着,走到曾经伤害过的女学生旁,试图想拉起她们的手。
她们,是意识中‘接触’最多的女性。
被拉住手的女学生们只是感觉有些凉凉的,与曾经经历的痛苦完全不同。
自此堕婴们明白。
原来不伤害下,感受到的感觉会比以前强千倍万倍。
也有一些堕婴没有上前,它们坐在原地嗷嚎大哭,但无论哭的多么伤心,也掉不下一滴泪。
唯有堕婴头子站在原地,看似无动于衷,可跟着戏曲的加进,它握着的小拳头越来越紧。
“手使大斧砍下去~”
“一座大山两分张~”
“里边闪出来游沿道~”
“我看见我母张三娘~”
“站着不敢来讲话~”
“一搂铠甲跪当央~”
“苏醒吧来苏醒吧~”
“来了你儿杨二郎~”
二胡独奏。
丝丝缕缕,欲断又连。
如轻云无定地飘浮,又好似无根之萍无依无靠。
“张三娘正昏头~”
“忽听得耳旁有人闹嚷嚷~”
“我睁开二目我就仔细看~”
“见一个小孩儿跪在地当央~”
“不知你是谁家地儿~”
“为啥口口声声叫我娘~”
伴奏音调清亮起来,滋润着心田。
拨云见日之感扑面而来。
“我的娘您老哭花了眼~”
“我是你亲生儿杨二郎~”
“问母亲饿了吃啥饭~”
“您老要渴了您喝的是啥汤~”
“到白天您老观的什么景~”
“夜晚间您老睡在什么床~”
此时此景,让幕后观察着的吕秀才连连叹息。
老娘生二子之后,没过多久便去了,自己也没感受到几年母爱,更没机会在膝前尽孝。
但相比之下,比这些堕婴要幸福千倍万倍。
一旁的老康在那抹眼泪,被二人转感动的稀里哗啦。
这时赵三元睁开双眼。
无需去看堕婴们的反应,看老康和秀才就知道火候到了。
他站起身来走到幕后出口,刘同学正在做着热身,大汗淋漓。
“时候到了,开整。”
“好嘞!”
只见刘同学抱着一捆三角令旗向外狂奔,跟猎豹似的速度飞快。
以体育场的正北角为起点,插下第一根令旗,紧接着脚步丝毫不停,向东北角继续狂奔。
与此同时,戏曲正好到了最感人的收尾阶段。
“我出言便把娘叫~”
“叫一声娘啊要听您述衷肠~”
“娘亲我饿了吃地的是松柏籽儿~”
“渴了喝的那是空山汤~”
“到白天为娘观的这棵芭蕉树~”
“到夜晚为娘睡在这个冰雪床~”
细微抽泣声不绝于耳,女人作为感性的生物,无论年岁大小,都能更快的产生共情。
而堕婴们早就完全代入其中,不止感动劈山救母的壮举,更将没听说过的杨二郎视为偶像。
堕婴头子早已安耐不住,不负之前嗤之以鼻摸样,它趴在舞台的最前沿,恰好正唱到杨二郎背母回天堂,它看得如痴如醉。
就算再有心计,也不过是个孩子罢了,在阴魂范畴里都算是个婴儿。
在赵三元钦点的曲目下,必定会深陷其中。
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