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之间的帐,后面再算。”
秦泽愣了一下。
原来司令抬起手,并非要对付自己,而是一个起手式。
在司令周围,忽然出现了诡异的法阵。
死灵召唤。
秦泽反应过来了,司令要帮自己!
他难以置信。
司令轻蔑的说道:
“你这样坚定的眼神,还算不错,全身都溃烂到如此不堪了,却还要继续顶着‘诸事不宜’前进。”
“想必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吧?姓秦的小子,你欠我一个人情。”
“现在,滚去做那件值得用命去搏的事情!”
原来真的存在这种人,傲慢无礼,视人命如蝼蚁,但却偏偏能在关键时刻带来帮助!
秦泽没有犹豫。男人之间,无需太多的言语。
他记下这个人情了。
带着残破的身体,秦泽迎着风雨雷电,朝着北滨路的诊所里冲去。
司令站在雨中,一手撑着伞,一手看着被召唤出的昔日战友。
“今天麻烦你们了,本来以为不会召唤你们的……但这个阵仗太大了,我赶时间。”
尸体当然不会回答司令的话语。
这些尸体,都是司令拥有“永久使用权”的尸体。
是他曾经的战友。
也是他立过碑的人。
所谓守墓人,能够驱使的死灵有两种。
一种是被他杀死的,但这种只能临时驱使。
一种,则是愿意为了他赴死的。
这会建立死灵契约,需要由司令立下墓碑,永远保证墓碑不会被人破坏,以此结成契约,在战斗中能够被召唤被驱使。
虽然契约死灵没有灵魂,战斗力也会打折扣,但它们永远无法再度死去。
司令下达了命令,死灵们便如同强大的战士,开始疯狂冲入兽群。
降临的怪物,瞬间发出哀嚎。
强大的司令,在雨中撑着伞,收割着来自异界的灵魂。
……
……
临襄市,北滨路。
冯恩曼的诊所里,众人看着滚滚天雷,都察觉到天气有些不对劲。
天光时不时照亮阴云下的世界。
但简一一内心深处,呓语的声音越来越明显。
在识海里,呓语化作了一道道黑色的茧丝,如同蠕动的触手一样,将困在地震里的那个小男孩包裹住。
小男孩的内心里,终于生出了几分恨意。
为什么世界要这样对待自己?
为什么救援的人要说那样的话?
为什么偏偏死去的,是自己的父母?
这些念头如果继续扩散,就会对简一一造成不可逆的“污染”。
为一个承载了所有人之爱的孩子,埋下恨意的种子。
但冯恩曼也快到了极限。
恐怖的防御机制,让他感觉到天地反转,巨大的海浪一波又一波袭来,似乎要将他彻底抹杀!
可这种防御越是凶猛,冯恩曼就越是清楚,自己离成功就差一步了。
前面他计算不出具体的结果,但现在他计算出来了。
“简一一,你真是一个强大的家伙,在那样的巨大悲痛里,居然还能够隔绝呓语的入侵如此久!”
“但你还是低估了值神呓语,尤其不该在那样的封闭空间里感受呓语!”
简一一无法回应。
他的意识裂成两半,一半在对抗着冯恩曼,将这个外来者驱逐出去。
另一半,回到了那个悲痛的一天。
黑色的触手,已经缠绕到了很多年前那个埋在地下的小男孩的脖子上。
小男孩的双眼充满了恨意。
但这种恨意,又被小男孩压制住。
于不可视的尘埃里,他听到了死亡的声音。
但于不可听的污秽里,他又看到了浩瀚的爱意。
他看到的是母亲,是蒲心悦那张已经不再美丽的脸。
那张脸狰狞愤怒,是一个母亲在与死神抢人时的表情。
小男孩在这一瞬间,忽然成长了。
他难得的清醒了过来。
那些渗透进他记忆里的呓语,化作了无数的黑色触手,这些触手原本在不断缠绕他。
可忽然间,触手停住了,小男孩在不断的自救,在撕扯掉这些肮脏的东西。
他是如此干净如此圣洁的一个人。
他有着最好的父母,哪怕父母陨落在灾难里……
可他已经见过了那种不计生死的爱。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小男孩愤怒的咆哮着。
童年的一半,仿佛意识到了未来很多年后的另一半,在竭力拯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