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远而近。

“夫子快走！“书童拽他衣袖。

姜闻却往反方向奔去。旧伤让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他挨家挨户拍门：“后山要塌！带细软往东岗跑！“

泥浆漫过脚踝时，最后一家猎户还在收拾兽皮。姜闻夺过包袱甩出门外，扛起老人就往外冲。房梁在身后坍塌，碎木划破脸颊，血混着雨水模糊视线。

七日后，新私塾在岗上落成。稚童们用红绳系着山放在案头，姜闻翻开《孟子，见书页间夹着片晒干的止血草。

……

腊月廿三，姜闻蜷缩在破庙神龛下。这具身体是十六岁的乞儿，左腿生着恶疮，怀里却紧紧裹着个襁褓。

“哭甚！“庙门被踹开，三个地痞拎着棍棒逼近，“把那小崽子交出来，人牙子赏二钱银子呢！“

姜闻摸到半块碎瓦，却见怀中婴儿冲他咧嘴。这一恍神，棍影已到眼前。他突然翻身将婴儿护在身下，瓦片精准刺入为首者脚踝。

惨叫声中，另外两人落荒而逃。姜闻用牙齿撕开衣摆包扎伤口时，瞥见菩萨像后的暗格——里面竟藏着袋银钱与地契。

烛火在供台跳跃，姜闻的手悬在地契上方。若取钱财治伤，足够买间铺面安身；若守诺等失主，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

五更鸡鸣时，庙外来个跛脚货郎。姜闻把包袱原样系回梁上，抱着婴儿蜷进草堆。破晓的阳光漏进来，他惊觉腿间恶疮结了层金痂。

……

云雾重聚时，姜闻掌心躺着三件信物——带着药香的铜钱、风干的止血草、半片金痂。

“问道者，道在人间。“太神祖师的虚影拂过云端。“你今日所见，即是真正的太神密藏。“

崖外仍是晨雾迷蒙，仿佛只过了一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