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涉听完琢磨了一会,然后问道:“爷爷之所以会如此,可是因为今天去了清流关,见到的那位冯大人?”
“唉。”
李继祖叹了口气,伸手想拿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杯茶喝。
“爷爷,我来。”
李涉见状,连忙抢手过去。
倒好了茶,李继祖端着饮了一口,神色恍惚着说道:“我等常年窝在村里,除开偶尔进城之后,接触最多的就是那些个下乡收税的书吏了,直至今日见了那位冯同知。”
“其露面后仅仅只是与那赵志言上几句,后者便不敢再有意见。”
说着稍稍一顿,摇头叹息道:“空活五十余载,今日方知人物为何叫做人物,若不是陈显荣那封书信,我这个泥腿子怕是这一辈子都无法接触这种大官了。”
李涉见李继祖情绪悲戚,赶紧安慰道:“爷爷是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还是在羡慕权贵?无需如此,孙儿日后必有一番成就,必也能使爷爷威风威风!”
李继祖闻言,目中焦距凝聚,高兴道:“不愧是我李家麒麟子,涉哥儿有这大志气,爷爷自然是高兴不已。”
“至于涉哥儿说爷爷羡慕权贵?”
说罢摇了摇头,斩钉截铁的说道:“那大可不必如此言语,想我李家昔日又是何等人物,岂会羡慕冯元均这种从三品的小官?”
从三品的……小官?
方才还说一辈子也无法见到什么这种大官的话呢。
李涉摇了摇头。
他虽然不知道这个大周朝的官员制度具体如何,但冯元均这指挥同知的职位想必在清流关守备卫所里也是个讲的上话的,不然也不会轻易就能去捏住了指挥使家的公子。
若是按照他前世历史上一些朝代的记载,例如明朝,指挥同知这种品级的官放在现代那差不多也能算上个副师了吧?
不过见李继祖脸色潮红,李涉也就没了深研下去的想法,权且当做自家爷爷这是被酒劲给上了头,一时愤慨说些醉话罢了。
这很正常。
自己曾经喝多了,不照样把世界给踩在脚下了吗?
倒是对于李继祖话里提到的昔日李家,他来了点兴趣,忍不住询问:“爷爷,我回想起年少时村里长辈的教导,看咱李家现在大多都是能识字认书的,又还懂几把子武功,显然和别的村子不同。”
“这下子听您提到昔日的李家,似连那三品的冯同知都看不太起,难道咱李家之前也出过什么大官吗?”
说完,李涉一脸好奇的望着李继祖。
“大官?哼哼!”
后者问言一声冷笑,但很快就回过了神来,意识到有些话不能说,便转移话题道:“这年头谁家祖上还没有阔绰的时候?”
跟着又摇了摇头,道:“过去的终已过去,眼下过得如何才是最要紧的。”
李涉深以为然。
祖辈的荣光那是祖辈自己挣的,最多也就是福荫几代,等哪个后辈子孙不争气,败家也不过是眨眼时间。
自己眼下就在红楼世界,看那贾家一门荣宁两国公是何等的威风,最后还不是因为不肖子孙作恶多端、造孽太甚……最后落了个白茫茫大地一片真干净吗?
所以不管在哪个时代,祖辈确实能起到很大的作用,但若是自己不争气,那眼前的似锦繁华终究还是会化作空空一场。
就应了那句“靠山山倒,靠人人倒”。
人这一辈子,果然是只有靠自己才是最踏实的。
李继祖见李涉的表情,知他定是有所领悟,于是就问:“涉哥儿可是想到了什么?”
李涉回神过来,随即便把自己的感触说于了他听。
李继祖听完更是拍手称快,一个劲的夸其是李家的麒麟子,今后李家能否再次发家,全在他一人身上。
陡然的重担和寄望让李涉的心情有些沉重,但面对已经醉了的李继祖,他也没有去扫人兴,只是附和着道:自己会努力,而且还有那么多兄弟,大家会一起好好发展李家,重现祖上的繁华云云。
兴奋之后,李继祖又捡起了开始他说的那个话题:“涉哥儿可知我方才为何会突然说自己在陈家会有那样的感慨?”
“孙儿不知。”
李涉摇了摇头。
李继祖解释道:“那陈显荣虽然不过是个举人身份,但其为士人,关系网深厚,这一点从今日只与冯元均一信便帮助我等解决了破家的难题便能知晓。”
“那日,我推测若不是韫佳那番行为使得陈显荣爱女之心作祟,估计我李家最后铁定是落不了好的。”
“所以我才会说你爹赚大发了,不过区区一个鳏夫,却能娶一个这般寄心思于他身的女子,就算是入赘也不是不能接受。”
李涉点了点头,附和道:“爷爷说的有理。”
那陈韫佳不仅是二八年华,而且还是家中独女,以后陈家的一切都是她的,李晋往这何止是赚大发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