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苜蓿,或者大豆么……”
常浩南对这两种作物的认识仅限于前者是一种高品质牧草,而后者是一种油料作物,以及饲料原料。
再有就是一些来自高考之前的模糊记忆了,比如什么根瘤菌之类的。
不过,贺广佑的提议却让他想起了一件跟眼下并不直接相关的事情——
上一世,在两年后的2002年,鲁省有一位业内名气不小的大豆育种专家,在街上遭遇两个小混混当街抢劫,在拉扯过程中被刺了一刀,由于地处偏僻无人发现和施救,最后导致不幸遇难。
虽说21世纪头几年,华夏的治安水平总体还比较一般,当街抢劫即便不能算日常,也肯定不算什么罕见案件,但这次被害人的身份毕竟特殊,所以这个事情,在当年还算是引发了不小的轰动。
和稍晚些时候发生的、情节更加逆天的旭日干院士被绑架案一起,成为了当年科研圈比较有名的涉刑案件。
甚至案发当当地的农学院后来被并入岛城农业大学,据传都是受到此事的影响。
常浩南这边的思绪是越飞越远,但在对面的贺广佑看来,前者就是在重复了一番自己的提议之后进行了一番很长时间的思考,而且还没有给出回答。
明显是一副纠结的样子。
尽管不理解常浩南是为什么而纠结,但贺广佑还是开口解释道:
“前些年,我针对蒙省中西部和陇原省中部的土壤水土保持能力进行过研究,发现混种黑麦草和苜蓿之后,收割过程中把这两种作物的根系留下,可以有效提高土体的抗剪切能力,而在一定配比的情况下,又可以降低土体的粘聚力和内摩擦角。”
“另外,苜蓿和大豆一样有根瘤结构,而且最适宜的种植环境就是土质松软的沙质壤土,很适合刚刚经过改性的荒漠地形,只是耗水量比较大,所以要开发耐旱的品种……”
“……”
尽管贺广佑此前被翟明国评价为水平一般,但再怎么一般也是个农业专业科研人员,说起自己的研究来自然头头是道。
而且或许是有两位大佬在听的缘故,还越说越兴奋,很快就深入到了作物学和土壤学的内容。
总之,天道好轮回,常浩南总算也被完全听不懂的知识来了一次暴风洗礼。
“那个……贺教授。”
总算,在对方再次说完一段内容,稍作停顿的当口,常浩南赶紧插了一句嘴。
而旁边的翟明国也恰到好处地往贺广佑面前放了一杯水。
这才打断了对方的连续施法。
“既然是这样,那么您说的这种耐旱耐盐碱的作物,不知在哪里可以搞得到呢?”
其实早在刚才的时候,常浩南就已经决定借着这次机会,把那位叫庄秉昌的育种专家给拉进这個项目里来。
华夏总体的治安情况,需要随着时代和经济发展而慢慢提升,不可能因为常浩南做了什么就一蹴而就地变成二十多年后那个样子。
哪怕他现在把天网系统给掏出来,华夏各地也拿不出足够的钱和人来安装和维护这套系统。
而庄炳昌现在只是个在业内小有名气的农科院研究员,即便是眼下这个年代不太常见的海归,在没有什么明确理由的情况下,常浩南也不可能专门申请给他配一套安保——
就算能,别人也未必就愿意。
自从去年初被提高了安保规格之后,哪怕常浩南这种比较宅的人,有时候都能体会到生活不太方便。
所以,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用一个大项目把对方给留住几年。
京城的治安,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好的。
而蒙省那边是试验田,会设在荒漠地带,几十上百公里内都未必有多少人烟。
总归还是安全一些。
但常浩南此前毕竟从未接触过农学领域,如果直接就点名一个某某人加入项目,无疑会显得十分突兀。
所以,他就想着再跟贺广佑拉扯一段,然后让对方列个名单出来。
这功夫国内搞大豆育种的专家拢共也没有多少,庄秉昌大概率可以位列其中。
不过,贺广佑的回复却让常浩南直接省去了中间这些弯弯绕绕:
“咱们国家现在的育种研究,多数人还是跟随袁院士和李院士二位的脚步,搞水稻或者是小麦,毕竟都是主粮嘛,上面重视,经费也多,还有就是搞玉米和棉花的,至于研究大豆和苜蓿这些经济作物的……倒不是很多。”
说到这里,他一只手轻轻敲击着桌面,略微思索了一下:
“我知道吉省农科院六月份才刚引进了一位德国霍恩海姆大学毕业、又在华夏农大做过博士后的专家,叫庄秉昌……”
贺广佑显然跟庄秉昌并不太熟,但语气中还是带着尊敬。
毕竟,德国留学,属于留学圈里的地狱难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