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晓模低头端详了常浩南在纸上画出来的那个新方案许久:
“确实是比原来的平衡木结构好上不少。”
其实对于他们这些电子工程师来说,反正主要天线的形状都是背靠背矩形双面阵,无论是把天线架起来还是让天线直接和机体相连都没什么不同,这两种构型的区别主要还是在飞机的气动设计上面。
但这个新颖的结构还是让王晓模颇有兴趣:
“看来梁绍修同志没有说错,你对预警机的总体设计也是早有准备嘛。”
“准备谈不上,只能算是一些习惯性的关注吧。”
常浩南把手中的笔放在一边,端起杯子喝了口有些凉掉的茶:
“我刚刚说的这些都还属于是一些定性的结论,如果您真要开始做项目可行性分析,那肯定还需要更严谨的定量计算才行。”
这还真不是在谦虚,他重生之前其实并未参与过传统概念预警机的研发工作,但曾有一段时间配合601所搞过长航时无人预警机的研究。
因为无人机不需要考虑容纳人员的机舱,所以从一开始的设计逻辑上就几乎完全不同,比如可以更加方便地布置共形阵。
对于有人机平台,常浩南也只是在那个时候顺便研究过一些。
甚至还做过一个e737预警机飞行性能的预测。
现在想来还有点后悔——早知道就直接做运8平台了,能省下不少事。
“可行性论证肯定是要做的,现在可以先准备起来,等我们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就把项目报上去。”
在从常浩南这里确定了运8平台的改装潜力之后,王晓模也是心情大好,一边说着一边轻快地把桌上自己的手稿整理起来,重新放回公文包中:
“另外,小常同志你不是电科集团的人,咱们公私分明。这个预警机现在八字还没一撇,我也没有立场要求你给我们义务劳动,所以小罗啊。”
刚刚一直在旁边隐身的罗群突然被点到名字,赶紧站起身来:
“到!”
“你们14所这边尽快以国睿科技的名义出一个飞机平台气动和结构性能分析的招标,让小常同志回去之后以课题组的名义投标就行,不能让航空系统的同志吃亏。”
罗群目光中满含深意,还有羡慕地看了一眼对面的常浩南。
这种前期论证的活要是搁在他们内部,都是直接指派人手就做了,最多再发点奖金,哪会有这么大的阵仗?
不过既然王晓模已经发话,他也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有什么意见。
毕竟换位思考一下的话,要是电科集团反过来给别的兄弟单位干活,总归也不可能出白工:
“是!”
常浩南就更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先期论证的费用在项目总经费里面连千分之一都未必能达到,但对于课题组和他本人来说都是一笔不小的钱。
可以讲奉献,但是不能只讲奉献。
“对了,王院士,那是直接用议标?”
刚刚坐下的罗群又向王晓模确认道。
后者点了点头:
“对,邀标流程太长了,咱们得尽快。”
所谓议标,就是非公开性招标,由采购人和被采购人之间通过一对一谈判来完成,本质上其实就是比价采购,而邀标则是一般意义中的竞争招标。
90年代这会,招投标法还没有把这种形式排除在招标之外。
尽管预期是一种“低成本”型号,但那也是和单价2.5亿美元之高的圆环工程去比。预警机,还是使用有源相控阵雷达的预警机从根子上就便宜不了,几个亿人民币的先期研发投入总归是要的。
即便是对于王晓模这样的电子科学研究院常务副院长和院士而言,涉及到此等级别资金数量的项目也绝对不是写个报告就能立项的。
最好还是有个名头,或者赶上什么事情。
比如圆环工程能顺利落地,就是托了海湾战争的福。
这一点在军工系统里浸润多年的常浩南自然也懂。
不过其实他心中就正好有个合适的名头,只不过时间方面有点紧:
“王院士,不知道咱们现在生产这种相控阵雷达天线的效率如何?”
“不是很快。”
王晓模非常干脆地交了底,他现在已经真正把常浩南作为平等的合作伙伴来看待了:
“半导体元件本身的生产其实还好,因为可以和其它雷达通用,所以有一些储备,但对t/r组件进行封装需要用到高硅铝合金,现在我们只能通过人工铣削的办法进行加工,产量和良品率都一般,像你刚刚说的天线结构,两大两小4面阵,至少要5000个组件,那怕是得半年时间才能生产出来,再算上总装和调试……8-10个月应该是比较稳妥的。”
“嘶……”
这个答案确实有些出乎常浩南的预料。
不过话说回来,97年的电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