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忽了,真是百密一疏!”
东暖阁内,朱由校懊恼的声音,让殿外候着的诸太监宦官听后,无不露出疑惑的神情,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皇爷这样。
究竟是出了何事?
难道是外朝的文官,又搞出什么事情了?
“来人啊!”
在众人猜想之际,朱由校的声音响起,让为首的太监忙低首走进,“奴婢王国泰,拜见皇爷…”
“王国泰,你即刻去司礼监。”
朱由校将那封《再论甘薯疏》放下,皱眉指向王国泰,“去找王体乾领一笔内帑银,领一队人密赴福建等地,去给朕收购一批甘薯、玉蜀黍、土豆等物,越多越好,最迟在正旦前赶回京城。”
说着,朱由校又拿起御笔,王国泰见状忙低首上前,拿起墨块研墨,王国泰能感受到皇爷的重视。
担心王国泰不知上述之物,朱由校特意将各种名称都写下来,此外,还将想到的其他几种作物,也都一并写了下来。
真是百密一疏啊!
当初将内廷清理出来,谴派一批批人奔赴各地聚拢人才,以实现干预朝堂、干预辽事的政治设想,却唯独把此事给忘了,错非是徐光启呈递这封《再论甘薯疏》,朱由校只怕短时间内不会想起此事。
太多的事情需要他去谋势。
太多的问题需要他去梳理。
站在统治阶层的角度,去看被统治的江山,是很难直接看到或听到,来自底层的情况和声音,这需要逐级的向上呈报,可在呈报的过程中,一字之变就可能令事情性质改变,这算给朱由校敲响一个警钟。
倘若不是徐光启,出于某种考虑向御前呈递奏疏,真要错过明年的春耕,即便想培育出适合北方环境的新作物,那至少会耽搁一年,可频生的自然灾害,不会因你的疏漏就不会发生了。
“有必要在身边聚拢起智囊团了。”
看着王国泰离去的背影,朱由校紧皱的眉头没有舒展开,心底暗暗道:“治理幅员辽阔的天下,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倘若类似的事情再发生,就算堵住先前形成的窟窿,那后续出现的窟窿也堵不及啊。”
先知先觉的确算是优势,只是所处环境也非恒定的,其是会受事态而改变的,倘若不能有效进行转化,那一切都是徒劳的。
正午的太阳很刺眼,可吹来的风却带有几分寒意,朱由校从东暖阁走出,感受到吹来的凉风,神情显得有些凝重。
距正旦满打满算不到两月,接下来的气候只会越来越冷,也不知今年的大明,会有多少人被冻死。
兴,百姓苦。
亡,百姓苦。
想起近期朝堂上的种种变化,朱由校渐渐明悟此言何意,即便是大明皇帝又如何?
没有足够的底气支撑,想要去推行利国惠民的良政,那面临的挑战和掣肘,是根本想象不到的。
想将大明拽回正轨,真的是挺难的。
朱由校踩着石阶,负手而立,抬头看着湛蓝的天,刺眼的太阳,脸上露出些许无奈的笑容。
身后所站诸太监、宦官、大汉将军等,无不是低首恭候着,谁都不知天子这到底是怎么了。
“皇爷~”
张彝宪行色匆匆,自乾清门方向跑来,看着略显狼狈的张彝宪,朱由校嘴角微翘,又有人才抵京了!
治理乱糟糟的大明是很难,可越是在此等动荡的大势下,就越是能涌现出很多英才。
只要能把这批英才聚拢起来,即便面临的挑战再多,也绝非是没有逆风翻盘的可能!
东暖阁。
“学生…王徵,拜见陛下!”
看着眼前已过半百的王徵,坐在宝座上的朱由校有些感慨,这样的一位大才至今还没有入仕,屡次参加科举都没有遂愿,以实现金榜题名跻身仕途。
因科举而不得志的人才,在大明又有多少呢?
王徵只是其中的缩影罢了。
“免礼吧。”
朱由校伸手示意道,王徵内心紧张的作揖再拜。
毫无征兆下被新君传召进京,王徵自知晓此事后,就一直处在忐忑难安的状态下,即便是收拾行囊跟随内监赴京,王徵也想不通自己是如何被新君知晓的。
他在陕西是有一些名望,但却始终没在科考上有进展,屡次止步于会试,这算是王徵无法提及和直面的痛。
“朕听闻卿家精通奇器、机械、火器等学术?”
看着神情紧张的王徵,朱由校面露笑意道:“不知卿家是否愿帮朕做些事呢?”
王徵一愣。
天子说的这些学术,他的确很精通,甚至为了能够了解更多,还多次跟一些传教士接触交流,期间翻译出不少典籍,这极大开拓了王徵的眼界。
虽说后来王徵入教了,可对于某些所谓的教义,其实王徵的内心并不认可,不然王徵就不会锲而不舍的参加科举。
“禀陛下,学生的确精通